小月這才跪在墨白身邊,俯身將他臉上的汙血擦幹淨了。
“為什麼回來?怎麼那麼傻?”墨白自知無能為力,責怪的話說的句句戳心。
小月突然想起了小偉在河邊說的那句話,當時隻以為他是沒心沒肺,留戀人間不願意回來。可此刻,她卻明白了他的那份苦心。
“小月……”
“王!”小月突然說道:“小月跟王時間不長,一直以來您都特別照顧我跟哥哥。先前您沒回來,我一直跟在狼王身邊,狼王脾氣不好,經常打我,又礙於麵子,不想讓別人知道我身上有傷,所以下的都是暗手。”
“您將我帶回魔族之後,狼王還來找過我,在您身邊,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了一份榮耀,一種價值。但我從未透露過對您不利的任何消息。”
“阿娘阿爸從小就跟我說,我們狼族自始至終隻認一個主人,雖然狼王對我不好,但是……”
“從今天開始,我就離開了,您不必為我傷心,因為,我從來沒把您當做我的主人。”小月說著說著就哭了,雖然盡力忍住,但最終還是趴在墨白的身上嚎啕大哭。
墨白忍著胸前的劇痛,顫顫巍巍的舉起唯一的手臂,道:“還是這麼愛哭鼻子。”手還未放到小月的肩上,莫心突然捏住了他的手。
“天要亮了,我們該走了。”話音剛落,“哢嚓”一聲,墨白的手腕斷了。
天邊露了魚肚白,墨白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滿身已經凝固的黑血表明,昨天發生的事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要說輪折磨人,莫心確實是首屈一指。
那日從酒神殿裏出來,本來想著去水月那裏看一看就回魔族的,可還沒到神族,迎麵碰上一個小丫頭。
那個小丫頭,墨白似乎有些印象,又似乎好像沒有。不過管不了那麼多,她說羽慧醒了鬧著要去魔族找他,仙帝聽了,發了怒,將她趕去了大雪山。
羽慧剛剛滑胎,上次便沒有調理好身體,若是再這麼下去,當真就……
墨白關心則亂,也沒過多分辨,便跟著那丫頭去了。這一去,便又中了莫心的圈套。
大雪山上,突兀的戳著兩棵歪脖樹,每一棵歪脖樹上都掛著一個女子,薄薄的衣衫,淩亂的頭發,虛弱的氣息……
一個是羽慧,一個是清羽。
清羽?她怎麼在這兒?
墨白滿腦袋問號。當時在人間,清羽不辭而別,他並沒有多想。如今再見,傷痕累累……想來是她不見的那日便被莫心捉去了。
心裏的悔恨湧上心頭,墨白更加顧不上這是不是陷阱了。
試著叫了幾聲,兩個人具是沒什麼回應。才要踏出一步,身邊便響起莫心的聲音。
“魔王,我可提醒你,這裏的雪雖厚,卻經不住三個人,若你想救,便隻能救一個。”說完這句話,清羽跟羽慧都抬起了頭。
“墨白?”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墨白愣了。
“你快走!這裏危險!”羽慧又叫了一聲,清羽卻是低了頭沒再說話。
墨白轉身看著身後洋洋得意的莫心,道:“這就是你的目的?”
莫心道:“說目的,算不上。墨白,其實有多少次我都可以殺了你的,可我偏不那樣做。天帝因此好幾次懷疑我,可我任然固執己見,不讓他殺你,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墨白淡淡的抬眼道:“因為,你們根本就殺不了我。”
莫心笑了,眼裏的凶狠一閃而過,道:“為什麼要殺呢,我還沒玩兒夠呢。當年我融不進你們的世界,如今我便要主宰你們的人生。不管是誰,我就要你們痛苦,掙紮,這樣我心裏才能痛快!”
他往前走了幾步,本就顫顫巍巍的絕壁上,窸窸窣窣的落下幾片殘雪,似乎再往前過去,麵前的兩個人便隨著地麵的鬆動跌進雪崖之下。
“你要是不選,我便替你選,如何?”莫心步步緊逼。
墨白道:“莫心,你對羽慧,難道就沒有一點真心?”
莫心道:“真心有何用?一個人獻出真心,另一個人也該獻出真心,若隻有我一個人真心,那我寧願扔掉別人不曾看過一眼的真心!”
如此恨意,真真的,真到墨白甚至有點懷疑莫心是不是在演戲。
不等墨白反應,莫心作勢又往前走了一步:“你要救誰便去哪邊吧,再過半個時辰暴風雪就來了,到時候便是你想救也沒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