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岔路口的時候,墨白是猶豫的。猶豫並不是救誰的問題,而是……誤會一旦產生便……
邁左腳還是邁右腳?
遠遠的望了羽慧一眼,淚眼婆沙,可憐至極,再看清羽,低著頭,看不到,也不清楚那隻露了個下巴的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歎了口氣,他望著羽慧的方向走去。
“清羽,我……我……”說到半路卻說不下去了,一來覺得是廢話,做都做了,那裏來的理由?二來,白白讓莫心看笑話,倒不如不說。
等他走到羽慧的那棵樹前,清羽那邊已經快塌了,忍住想飛奔過去的腳,他將羽慧放了下來。
“你沒事吧。對不起。”這句話是替上次說的。
“墨白。”羽慧上前抱住墨白,不等墨白再開口,她卻突然一把推開了他。
胸口赫然插著那把尖刀,跟當初在老君府裏的一樣。
“你……不是羽慧!”後知後覺,一切卻都晚了,顧不上別的,跑去另一邊望著那雪白的崖下。雖然太高什麼都看不到,可墨白卻感覺自己的眼睛裏有一片鮮血,那是掉下去的清羽……
“莫心……”猛的回頭,莫心正笑的天怒人怨。
“哈哈,魔王果然沒讓我失望,真真的一出好戲。你當真以為我真的會把自己的妻子扔在這兒隨你處置?你也太小看了仙族的那些老不死的。我是想這麼做,但還不是時候。”
“那清羽……”墨白居然在這個時候還存了一絲僥幸。
莫心聽言,笑的更猖狂了:“哈哈,魔王果然是魔王,都這個時候了,您還能問出這句自欺欺人的話,當真是……是……怎麼說呢,佩服佩服!”
接下來,他是怎麼動的手,怎麼被莫心打的動不了的,他都不記得了。隻記得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要報仇,要報仇。
他確定天篌就在他的喉間,可是無論他怎麼召喚,它卻死活都不出來。胸口的尖刀還插著,隱隱的能感覺到胸口發涼,打了幾個回合他才知道,原來那個尖刀是吸食他的精氣的。
醒來後的第三天,他終於能動了,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莫心不殺了他,想來想去,也隻有想折磨他這個理由了。
魔族已滅,他一己之力,能翻起什麼大浪?何況還有佛祖呢。
拖著疲憊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往那山崖下走,等走到了,也體力不支暈過去了。
好冷,好冷,慢慢的他竟失去知覺了。
再醒來,身邊有一個火堆,火堆旁除了他,還有一個人。
“謝謝,你是……”墨白半睜著眼,那人卻是背對著他。
“你醒啦,我熬了點粥,你先暖暖身子吧。”說著轉過身來,白粥冒著熱氣,雖然很稀,但聞上去卻香的很。
盛著白粥的勺子就在嘴邊,墨白忘記了張口,愣愣的看著對麵的人。
“怎麼?太燙?我吹過了啊。”那人將勺子遞到自己的嘴裏,白粥在嘴裏周旋一圈進了肚腹:“不燙啊,還是說,你不愛吃粥?這裏沒什麼東西,不過那邊的湖裏有魚。今天天晚了,明日給你煮魚湯喝吧。”
說著便又挖了一勺白粥遞墨白的嘴邊。
這時,他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落羽……”
“恩,叫我幹嘛。”落羽自然的笑著,乘墨白張口的瞬間,將一口白粥塞進了他的嘴裏。
“你先不要說話,先吃飽了再說吧。這一身的傷,也不知道哪兒弄得,我可是從未見過你這麼狼狽的樣子。神族的大王子,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墨白想要再說什麼,卻是被落羽一口一口的白粥塞的說不上話。好不容易喂完了,落羽又出去找柴了。
這樣冰天雪地的,要是沒有火,光靠法力乘著,隻怕撐不到半夜就要凍死的。
墨白等在洞裏,一邊調息一邊冥思。等落羽回來,他剛好睜眼。
“可以啦?”落羽跟以前一樣,總是笑嘻嘻的說話也很大聲,墨白一陣恍惚,哪裏還分辨的出她就是當年那個頑皮的小黑蛇呢。
“你……一直在這兒?”墨白問,隻是底氣顯然有些不足。
“對啊,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兒。剛開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認識路,多虧了這裏住著個白發少年,要不然這種天氣,我隻怕是一天都過不下去的。後來,那個少年去斷崖的峭壁上為我采了一株天山雪蓮,吃了好幾日,才慢慢的好了。”說到這兒,落羽眼帶淚光,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在白玉殿門口碰到琉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