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蘇曉曼的心不由得一沉。沒錯,童年的那隻狗,少年的那個人,都隻是“撒手沒”這樣不牢靠的關係,這個世界上專屬於自己的東西,少之又少,有的時候即使你緊緊的攥著手裏的線,也無法保證它不會斷掉。
歐洛辰看蘇曉曼的眼神暗了下來,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你為什麼喜歡喝啤酒?”
“哦,因為啤酒很解渴嘛。”
“那你沒有試過紅酒嗎?”歐洛辰靠著椅背道,
“紅酒很妙,因為它上麵有一個年份,每一個年份代表了當時的陽光溫度濕度,然後把當時最好的陽光下最閃閃發光的那一串葡萄精心挑選,精心洗滌,釀造發酵過後,封存與瓶內,然後寫上那個年份,若幹年以後,可以在某一個場合,按照年份打開一瓶酒,如果愛情和回憶也可以用如此的方式封存,在若幹年後我們還會不會有勇氣,打開某一個年份的愛情和回憶,去品味那些過往的時候,會不會有回甘?”
蘇曉曼張大了眼睛看著麵前這個人,她無法把這個人跟公司裏那個高高在上、說一不二的威風總裁聯係在一起,也沒法將這個人跟那一晚霸道蠻橫奪走他的初吻的那個人聯係在一起。他就坐在她的對麵,額前的幾縷發絲輕輕隨著海風飄揚……
他說的沒錯,無論怎樣的傷痛和愛恨,都會隨著時間沉澱發酵,產生化學反應後,變成另一種狀態。留到若幹年後再去品味,也許會有回甘的吧。
可惜有些人和有些事,等不及沉澱和發酵,也等不到可以回甘的那一天……
當放在桌上的手機鈴聲大震,亮起的屏幕上顯示的那三個字,像一記重重的直拳狠狠的擊在了蘇曉曼的胸口,讓她瞬間覺得呼吸困難。她就那麼看著手機屏幕一明一暗,竟沒有力氣去滑動那不到兩厘米的圖標。
歐洛辰的眼神瞥見蘇曉曼的屏幕:“不接嗎?”
“是我的紅酒,還沒到開啟它的年份。”蘇曉曼把手邊的啤酒舉到唇邊,輕輕的抿了一口,她沒有告訴歐洛辰,他愛紅酒的回甘,她卻愛啤酒的苦澀,是會上癮的……
電話的忙音響完最後一聲,張默然在客廳的沙發上坐成一尊雕像,心裏竟有一絲失落後的輕鬆。
他是那樣想念她,他連分手都無法當麵說出口,因為他怕看見她的那張臉,那樣純真無公害的臉,他便再也無法說出那兩個字,隻能用力將她攬入懷中。可是,他不能保護她,所以隻要咬咬牙將她一把推開。
原本並沒有想要這麼快的去打擾她的生活,他需要變強大,強大到足以保護她不再受任何人的傷害和威脅,到那時,他會重新站在她的麵前,向她敞開懷抱,對她說一句,好久不見。
可是今天突如其來的一通電話,如同把他一把推到了懸崖邊緣,讓他進退兩難。他多想打電話求證,可是又怕流言原來本不是流言,她沒有接電話,他又開始擔心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此輾轉反側,幾乎一夜不曾成眠。
蘇曉曼扶著酒杯略帶微醺,臉上有兩朵紅霞浮現,眼睛眯起來看著歐洛辰,膽子也大了起來。
“歐洛辰,你為什麼選我當助理?你是不是因為我撞了你兩次,你對我心懷不滿,又見我淪落到你的地盤上,所以伺機報複?你說,是不是?”
歐洛辰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又產生了一種若有似無的心疼。他最近常常會有這樣突然湧上心頭的酸楚,她不過是他棋盤上的一顆棋子,可是每次看見她謹小慎微的跟在她的身邊,她一塵不染的靈魂和她冒著傻氣的言行,都讓他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想要抓緊什麼的感覺。
可是多年的克製讓他練就了一身堅硬的金剛護體,他隻能百毒不侵,才能撐起這原本不是他想要的那一片天空。歐洛辰沒有回答蘇曉曼的話,他多年海外留學和商場馳騁所練就的一身本領,都無法在麵前這個小女人的身上施展,他不想騙她。
“你看…你不說話了吧?被…我說中了吧?”蘇曉曼的臉上浮現出了小小的得意,“那你說,你那天那樣粗暴的對我無理,是不是也是你報複計劃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