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蕊茗站在院子裏,便能聽見屋子裏麵傳來的哭聲。她能聽出來,哭聲是馮媽媽的。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聽到。
屋子裏,馮婆子坐在地上,還在嗚嗚地哭著,“我這張臉是沒了。您是沒看見,所有人都被她摔趴下了,就連街上那些看熱鬧的都嚇到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吳氏有些不耐煩,“哭什麼,哭能有用?”
馮婆子聲音小了點,道:“這還不是最丟人的,誰知道最後她弟弟會竄出來!分明是個傻子,結果卻好端端地站在麵前指責我。那一個字一個字,說的是軟刀子。”
吳氏的神色忽明忽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隻聽她喃喃道:“蘇禦醫果然不負盛名,竟然能把傻子治好。真是出乎意料。”原以為宋家隻剩下宋青婷一個女子,根本用不著擔心,可現在宋青雲竟然好了,實在是出人意料!
馮婆子接過話道:“看著哪裏像是傻子,分明就是個玉麵公子,說的話也利索得很,不給奴婢說話的機會。老奴想說點什麼,可聽了他的話,張了半天嘴卻沒說出來。”
“他一個傻子,剛剛恢複,難不成還留有這許多年的記憶?應該隻是幾歲孩童的腦子吧。”
馮婆子連忙搖頭,急的差點從地上爬起來,“不是,肯定不是,那個精明樣,可不像是小孩子。”就連氣質也很不同。
吳氏聽了不高興,“好了,你回去歇歇吧。那些受了傷的,你也去寬慰寬慰,給她們買藥抹上,從我手邊裏出。”
馮婆子千恩萬謝地起來,沒立即走,“太太,那婚事怎麼辦?”
“我再想想。”
馮婆子得了令,往外走時鬆了口氣,差事沒辦好,要是平時定然要挨訓的,今日算是逃過去了。實在是太意外了,宋青婷會武功已經不算是事兒了。她弟弟變成了正常人,這才驚悚!
與嶽家這邊的哭訴不同,宋家那座小院子裏卻是歡聲笑語一片,尤其是蘇壁臣,竟然比宋青婷都高興。
蘇壁臣哈哈大笑,笑夠了,問宋青雲,“你背下的那些四書五經可還記得?”
宋青雲對蘇壁臣十分尊敬,含笑道:“不止四書五經。”
“哈哈哈!”蘇壁臣又笑,“福氣降門,福氣降門!你們宋家要發達了。”
宋青婷本該最高興,此時卻有些失笑起來,“都是蘇先生的功勞。”
蘇壁臣收了笑,“你們姐弟同心,這才能有今日。若不是你認定他會好,一直要治療,他不會好的。若是他不但係你的安慰,也不會強自醒來。”
蘇壁臣忍不住搖頭歎息,當初接到這個差事,一看是呂府安排的,便心中不願意,可是又不能得罪呂府,便不情不願上門來,價格也是要的高高的。那時候,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今日這般。
不僅他們高興,花濃等人臉上全都掛著笑,有了宋青雲,他們以後的日子隻會越過越好,小姐一直心願也了卻了,實在是大喜事。
平日裏照料宋青雲最為勤快的月晴,此時卻安靜下來,滿臉羞澀地站在外麵,無處不透著歡喜。
林含鶯將屋子裏眾人的神色看了一遍,笑道:“這下可真是好了!宋姐姐,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宋青婷一愣,她還真沒想過。她想過弟弟會好,卻沒想到真麼快就成了,這以後的事她的確沒想過啊!
蘇壁臣笑道:“別的事不急,慢慢籌劃就是。以後藥費不用了,針灸的花費也不必了。有了閑錢,能做的事情也會很多。現在最關鍵,是讓青雲把身子養好,這兩天昏迷還是有些虛弱了。而且,突然清醒過來,有許多還是要適應的。”
宋青婷點點頭,“是這個道理。”說完不舍地看著宋青雲,“你現在感覺如何,需要休息嗎?”她不想出去,總覺得不放心,又或者說還沒高興完。
宋青雲輕咳一聲,“我還好,沒覺得怎麼樣。先生,不用繼續吃藥嗎?”
“用藥也可以,但最好還是靠你自己把現在的狀態穩定下來。”蘇壁臣沉吟片刻,“這樣吧,再吃三日藥,若是沒什麼問題再斷藥也行。”
林含鶯趁機道:“那我還要多待幾日,讓事情圓滿了才成。”
“以後這裏也是你的家,你想來就來,你平日裏住的那間屋子以後就是你的。”宋青婷笑著說道。這段日子,林含鶯盡心盡力,照顧宋青雲格外用心,對她也是十分體貼幫襯。說到底,林含鶯不是她家的奴婢,而是蘇壁臣身邊的藥童,能為他們做到這個地步,她十分感激。
“若是小柏欺負你,你就過來住。”宋青婷繼續說道。
林含鶯噗嗤一笑,“他不會欺負我的。我現在可是他的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