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價值體係變化語境下金錢、暴力、激情和婚姻的變奏(2 / 3)

價值觀轉變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其轉變之大令人瞠目結舌。社會文化標準改變後,現實社會中物欲橫流,偏離傳統。為了錢,女性可以草菅人命,甚至是殺害自己的親人,最後淪為罪犯。《雙重賠償》中的納德林傑太太與保險員邂逅相遇,便想著如何利用他來謀殺親夫。她的夫妻關係不好,丈夫有錢在外麵與女人明目張膽地鬼混,在家裏脾氣日漲。她怒不可遏卻無可奈何,這個家庭怨婦渴望著從男人那裏得到激情,通過男人的幫助擺脫這種不堪回首的家庭生活。所以,她一見到赫夫,主動便與之勾搭成奸,企圖依靠保險員赫夫偽造事故現場謀殺丈夫,從而獲得雙倍保險金,結束自己忍氣吞聲的日子。為此,他們計劃周密,通過製造假火車事故現場,騙得人身保險。但是他們得手後,在金錢麵前開始了殘酷的爭奪和殘殺,結果人財兩空。

三十年代的美國,傳統的誠實不能讓人們實現自己的理想,欺騙便大行其勢,成了人們的生存法則,但是人們依然有著懷舊感,難以舍棄傳統的價值和準則。《郵差總按兩邊門鈴》中,尼克被謀殺之後,科拉幻對未來充滿了無限憧憬。她要在外麵的樹下建一個小平台,放上桌子,上麵幾個有條紋的遮棚,晚上還亮著一盞燈,生活會紅火起來。她還打算另組家庭,認為自己會一展身手,有所作為;還想要自己的後代在社會上有地位和尊嚴。她急需生一個孩子,擁有一個受人尊敬的丈夫。然而,對於如何使用金錢,弗蘭克卻有著自己的想法。他要賣掉酒館,過上自由、富有的生活。科拉根本就沒打算賣掉雙橡樹酒館,想擁有全部財產,因此二人唇槍舌劍,惹出禍端,最終失去了一切。

然而,美國社會文化標準不允許女人對財產有主導權。如果女人擁有金錢的控製權,那麼她們必須付出代價,女人必須將其中一些權力分割讓給男人。在凱恩看來,男性主宰的社會標準應該是這樣,女人涉足經濟的時候需要牢牢記住男人才是主宰者這條定律。這一點在《雙重賠償》中也有所表現。納德林傑太太相信保險員赫夫愛她,處心積慮地殺害他丈夫,想得到她的愛情。而凱恩則認為:“她心理變態。我還沒有聽說過比她嚴重的病例。”[4]納德林傑太太即便愛赫夫,也沒有把赫夫看成是自己生活的中心,而是金錢夢計劃中的一粒棋子而已。實際上,她另有所愛。在男權社會中,人們都會認為在女人的心中,金錢比起愛更重要,它讓愛變成了過眼煙雲。

愛情和情欲受美國文化標準和價值變化的影響,甚至種族問題都開始退避三舍了。弗蘭克與科拉談及種族問題時,科拉擔心被誤當成墨西哥人。尼克的種族讓她討厭自己的這樁婚事,後來科拉解釋嫁給尼克的原因時說:“我在一家廉價餐館打工,是洛杉磯的一家廉價餐館。幹了已有兩年。像我這種人,遇到頭一個帶塊金表的求婚者,就會答應嫁給他。”她嫁給尼克隻是為了得到尊重,再也不用過那種衣食無著落、居無定所、沒有安全感的日子。不論他種族方麵如何不符合自己的心意,有了錢這樁婚事便水到渠成。這體現了不同種族之間的婚姻在美國價值體係變化中的改變,也是當時所謂“得體生活”的縮影。

二、價值快速轉變下的婚姻

在卡恩的小說中沒有任何一個主要人物真正地過上成功、永久的婚姻生活,有的幹脆就沒有婚姻。科拉和弗蘭克殺死尼克後,不同的動機讓他們漏出了馬腳。從根本上講,弗蘭克所要的是科拉,這種欲望來自情欲衝動;科拉的欲望是要金錢和體麵的生活[5]。這種不同讓凱恩男性人物變得複雜。他追求不變的情愛關係最終成了男性既渴望又懼怕的感情。弗蘭克想占有科拉,又不想與她長相廝守。而科拉想要得到的是安全感和尊重,從誰那裏得到並不重要。隻要是能被社會認同,她就迫不及待地擺脫她的前一任丈夫。弗蘭克和科拉都必須通過特定的因素才能建立他們的婚姻,那就是弗蘭克需要成功、卓越,可以為科拉提供所需的一切,而且弗蘭克還要愛上科拉。否則,婚姻就是暫時的,不能長久。

與一個深愛自己的伴侶組織一個家庭一直是美國文化的核心,但是凱恩察覺到女人更需要的是一種體麵的生活和金錢而不是相愛的伴侶,而男人也開始恐懼種種長期的男女關係,認為婚姻會成為一種難以脫身的陷阱。所以對婚姻的悲觀情緒反映了凱恩對女人的錯信以及對生活的不情願,也證明了傳統的美國文化標準和價值觀已經過時了。在《雙重賠償》中,納德林傑夫人的婚姻維持的相對長了些,但是事實證明也不能維持一生。她對金錢不可遏製的占有欲讓婚姻處於下風。她殺害丈夫,說明她既不想要他,也不想要和他的婚姻。她和赫夫通奸後,從未談及兩人長久的關係。隻是她丈夫的死讓他們的鬼混失去了障礙。赫夫和納德林傑太太從未計劃有什麼共同的未來。相反,赫夫害怕二人維持長久的關係,因為和這個女人在一起意味著他不能與任何其他女人相愛。他絕對不能做出任何婚姻的承諾。赫夫的好朋友凱斯也看到了這一點,他說:“你和一條伊洛瓦底的眼鏡蛇糾纏在一起了,就是這麼回事。” [4]赫夫也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得到過納德林傑夫人的真心,同時也沒權利得到她女兒的真心,因此他徹底地逃避了婚姻。這種長久愛情承諾的回避表明凱恩對美國價值體係中的婚姻問題的觀點。他堅信在那個社會裏婚姻已經越來越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