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們正行走在一條山腹之中天然形成的棧道上。一邊是陡峭嶙峋的峭壁,一邊是深不可測的深淵。棧道很窄,隻能容納一個人通行。所以,蘇文星開路,馬三元斷後,喬西則走在了兩人之間。
馬三元聽到喬西的喊聲,忙停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他心裏暗自發誓,等這件事結束以後,一定要好好鍛煉身體。
從西安返回淇縣之後,他的確是有些懈怠了。想當初在西安的時候,他可是能在後廚裏忙碌一整天也不覺得累。可現在,才走了一會兒就受不住了。
蘇文星扭頭,詫異看著喬西。
他舉著火把,輕聲道:“為什麼停下?”
“你不覺得古怪嗎?”
“古怪什麼?”
“我們,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轉,但我又感覺著,咱們確實是在移動。”
“什麼意思?”
“就是說……”
喬西有些苦惱,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她的感覺。
一旁馬三元道:“我們在原地打轉嗎?我怎麼沒有感覺?我覺得,我們一直在往前走,沒有什麼特別啊。”
“我知道,但我的直覺告訴我……”
直覺?
蘇文星用一種非常古怪的目光看了喬西兩眼,笑著搖了搖頭。
“我不覺得咱們在原地打轉。”
“可是……”
“喬姑娘,你不會想說那個莫什麼斯環帶吧。”
喬西被馬三元的話說愣住了,一雙大眼睛,困惑看著馬三元。
“莫烏比斯環帶。”
蘇文星忍不住笑著解釋道:“之前我們在山裏的時候,曾遇到過‘鬼打牆’。不過後來我發現,那所謂的鬼打牆,其實很像莫烏比斯環帶。”
“你還知道莫烏比斯環帶?”
喬西驚訝看著蘇文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馬三元道:“喬姑娘,你可別小看我們小蘇兄弟,當年他也是在南洋大學堂讀過書的秀才呢。”
喬西很震驚!
她當然知道南洋大學堂就是如今的上海交大。
在此之前,她曾設想過,蘇文星讀過書,能寫一手漂亮的毛筆字,應該是受過良好的教育。但沒想到,蘇文星竟然是正經的大學生,而且還是名校大學生。
蘇文星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隻是上過大學,但沒有畢業。”
“小蘇哥,我發現我真的是小瞧你了。”
喬西長出一口氣,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
不過,她旋即收起笑容,正色道:“小蘇哥,既然你受過西方教育,那就好辦多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對了,從我們進入山腹之後,也就是那座橋詭異消失之後,我的手表就停止了走動,這很奇怪。”
說著,她抬起手腕,露出一隻製作精美的機械腕表。
“百達翡麗?”
“我不是讓你看牌子,而是讓你看指針。”
腕表,的確是沒有走動。
一旁馬三元也站起來,湊上前看了一眼,輕聲道:“是不是壞了?”
“不可能!”
喬西立刻道:“這隻表,是我的老師在獲得諾貝爾獎之後,瑞典皇家卡洛林醫學院贈送的獎品。後來我畢業的時候,我的老師把它送給了我。
我不是想要炫耀,隻想說,這隻表非常出色,一直都很準確。
前天晚上,在那麼激烈的情況下它始終保持正常工作。可是在進入山腹之後,卻突然停止工作。而且這一路走下來,我的感覺也很不舒服。”
蘇文星眯起了眼睛,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又看了一眼喬西的手表。
似乎為了證明,喬西把手表脫下來,遞給蘇文星。
“小蘇哥,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在通過那座橋以後,時間好像靜止了呢?”
“時間靜止?”
蘇文星有些糊塗了。
他的確在南洋大學堂上過學,要說學識也不算差。
但喬西的假設,卻讓他有種聽天書的感覺。時間靜止?那又怎麼可能?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喬西的話,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同時也讓他產生了一絲絲懷疑。
“小蘇,喬姑娘!”
馬三元開口了,“我聽不太懂你們在說什麼,不過我知道,我們現在,似乎沒有退路。即便原路返回,也不能保證那座橋是否還在……這裏的確有很多古怪,但不管怎樣,我們已沒有退路,隻能繼續往前走。
要麼找到出口,要麼就死在這裏,我們還有選擇嗎?”
馬三元的話,很有道理。
退路,已經沒有了!
而且如果喬西的感覺正確,恐怕他們也找不到那座橋的位置。
要麼生,要麼死,別無選擇。
蘇文星不禁笑了起來,道:“三爺說的沒錯,咱們現在要做的,是走出去。
這裏越是古怪,就說明‘妲己的詛咒’很可能是真實的存在。
不管是什麼樣的情況,咱們都沒有別的選擇……走出去,先走出去再說。”
喬西也表示讚同,沒有繼續討論下去。
事實上,此刻他們的處境,討論也沒有任何意義。
想要出去,就要找到‘妲己的詛咒’,揭開這座靈山的真相,否則就隻有死在這裏。
“我開路,喬姑娘,你照顧一下三爺。”
“好!”
蘇文星深吸一口氣,轉身沿著山路繼續向前走。
四周,仍舊是一片漆黑。
在經過了喬西的提醒之後,蘇文星也變得更加小心,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
的確是有點古怪!
這種古怪,並非是眼睛能夠看到的古怪,而是一種感覺。
這山,這路,這深淵,甚至包括這山腹……突然間好像變得有些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