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姐!”
顏柯的手即將碰到門把手,身後的葉薇藍卻忽然喚道:“我承認我小人了!可我本來就是女人,維護自己的婚姻和愛情,我並不覺得是一件可恥的事!”
“我和他之間......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也不是你能輕易插足的!請你好自為之!”她頓了頓,“也請你——好好保重!”
顏柯很想回頭,諷刺一句:“葉小姐,你還真是會關心人!打了別人一拳後,再給一個糖吃,難道那個傷口就不疼了嗎?”
可是,她卻沒有勇氣回頭,或者說是失去了回頭的力氣,隻能繼續往外麵走去。她曾經是別人愛情裏的第三者,如今是別人婚姻裏的第三者,她有什麼資格去諷刺別人?
葉薇藍說得對,她是在維護自己的愛情與婚姻,所以她並沒有錯!錯的是她,隻有她!
外麵的雨水早已經停歇,顏柯心裏的雨水卻沒能停下,眼睛幹幹澀澀。曾經無數次的猜測過顧掣峰糾纏自己的目的,可真正聽到的時候,心還是痛的無法呼吸!她以為自己會哭、會喊,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似乎連淚水都覺得她不配擁有它們!
路上的積水很多,車子從身旁疾馳而過,濺起的泥水玷汙了她潔白的短衫,深的、淡的交雜在一起,真難看!就像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人來人往的街頭,她無意識的亂走著。每一次,無論是彷徨還是無助,她總喜歡用這種方式來排解自己。
天剛剛下過雨,水蒸氣從熾熱的地麵升騰而出,快要將人悶得窒息!老人、小孩散步的散步,跳舞的跳舞,好不熱鬧!
三三兩兩下班的情侶從身旁路過,年輕的臉上洋溢著真切的笑容,恍若夏季的驕陽,燦爛奪目!究竟是怎樣的心情才能露出那樣的笑容呢?
她似乎——從來沒有過!
她嚐試著把嘴角慢慢裂開,微微上揚,視覺忽然變的狹小,原來笑起來也不是那麼難嘛!
“別笑了!想哭就哭,真難看!”
嫌棄的聲音帶著隻有她能聽出的寵溺,顏柯回頭,果然是多日不見的季子棋,淚水像開了閘,順著彎彎的嘴角往下落,“子棋,我想笑。”
聲音帶著哽咽的沙啞,眼球紅彤,眼瞼浮腫,白皙的臉上淚痕清晰可見,季子棋心裏揪疼,怎麼才幾天不見,她就變成這樣了?
他帶著笑如同往常一樣,想伸手親昵的揉揉她的發,讓她臉上“難看”的笑再也掛不起來。可,今天,這一招卻似乎失效了!她一直保持著微笑,眼角彎彎,明淨的墨瞳如山泉映月。
“怎麼啦?”他若無其事的問著,伸手見她摟在懷裏,歎了口氣,“想哭就哭,忍著多難受!那麼多年,你不累嗎?”
“累!”她肯定道,嘴角又微微揚起,“可是,我想笑!原以為好難!可是,剛剛試了一下,其實很簡單的!”
“真是個傻丫頭!”
季子棋的手箍緊,顏柯卻默默的推開了他,眼角含著淚,神色卻滿是倔強,“子棋,我不能一直依賴你!你該讓我自己成長的!”
季子棋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第一次被她推開,心底的失落如潮水般的湧出,腳步不自覺的後退,“小柯,我不是故意跟著你的。我是剛剛陪子晴吃晚餐,碰巧看到你,見你神色不對,才跟著你的!”
“嗯,我知道!”顏柯深吸口氣,壓下淚水帶來的酸澀,“我從沒懷疑過你什麼!子棋!”
她的鼻子有些嗡嗡的,說話的聲音也變得低沉,想了一會兒,又笑道:“子棋,你說我是不是很壞?小時候,總讓你替我背黑鍋;長大了,又搶了小莘的男朋友;現在,我成了葉薇藍和他之間的第三者。”
“以前,院長媽媽怎麼說我,我都不相信自己是個壞女孩,可現在,我不得不相信,我是個徹徹底底的壞女人!”
季子棋抹了一把她臉上的淚水,冰涼的觸感讓他皺了眉,“嗯,你是個壞女孩,也是個壞女人!”
顏柯笑著點頭應下,“是吧,你也這樣說!所以以後,你們都離我遠一些好嗎?我不想——不想再成為你們的負擔!爸爸、媽媽、小莘、你還有——他!”
水中的明月失去了光澤,葉薇藍的話讓她徹底的明白,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而她的幸福裏不能擁有他們,所以,她可以選擇遠離。
“小柯,為什麼這樣說?”季子棋看著她,用著從未有過的認真,“你闖禍,是因為我沒能力保護好你,受了罰是應該的;你搶小莘的男朋友,那是因為,你愛上他的時候並不知道他就是顧掣峰,感情的世界裏從來就不存在對與錯;你回來之後,是那家夥一直纏著你,並不關你的事!這不都是你的錯!你沒必要為了他人責怪自己,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