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影將手擺著他眼前晃了晃,他眸光未動,大手從錦被伸出牽住她的指尖,“怎麼了,為什麼將手擺在我眼前,又淘氣了,瞧你穿的那樣單薄,快到為夫懷裏來……”說著,半撐起身邊撩開身側的被子,作勢要拉她躺下。
夜離影悟了,這廝他說胡話了!她笑問,“我是誰?”
“阿離啊,怎麼了,”他答得十分順暢,看她,“快進來罷,你不要為了照顧我自己又病了,其實我也就是有些冷,抱抱你暖暖就好了。”
夜離影哭笑不得,說他燒糊塗了他有認得自己,說他沒糊塗那話又不該是對自己說的話,她的手被他攥著,他的手勁挺大,似是怕她掙紮離開一樣,她被他朝床上拉扯著,瞅著他這幅神智混沌的模樣,她又不好與他爭論,便好人做到底了。
他從身後將她圈在懷裏,有溫濕的氣息噴在發絲,她隻覺身子硬梆梆動都不敢動一下,他靠她貼近一分,她朝外摞一分,他又在貼近一分,她便又摞一下,如此反複,他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居然涼涼的命令道,“我冷,你靠過來罷。”
想著他圈著自己,她渾身就不自在了,居然還靠過去?……不過這生病的人倒是蠻有趣的,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啊,神智不清,她覺察到他身體很冰,估計這會兒他也隻當自己抱著個人肉火爐子,心下釋然,便依言靠過去。
“我送你的黑玉鐲子呢?”他突兀的摸了摸她的手腕,卻摸到了一片空白。
夜離影記起他從不離身帶著那個鐲子,隨道,“不是在你手上戴著麼?”
他沉默了,冰冷的心,本能朝她荼荼火焰般的溫度靠近了……
夜離影瞪著眼睛,硬是沒有睡著,似乎也真的沒有睡著的可能,身後的人鼻息將軟,便有人叩門。
篤篤,叩門人不語,她堅定裝傻。
篤篤篤,叩門人仍舊不語,她仍舊堅定的裝傻。
篤篤篤篤,叩門人還是不語,可她卻不能再裝傻了,因為實在是太吵了,倒是沒有說話,那蹼蹡鏗鏘的兵器聲也是極大,她躡腳到門,隔著一條縫那金紅碩大的牡丹便閃爍了她眼,認清是他側妃,她極快的穿好了衣裳,輕然的展門側身而出,順勢阻隔了內外視線。
天空本是下著雪,長長廊雕琢成了銀白的色彩,像是一條狹長的熠熠銀河,那一群麵目可憎、黑衣著身的衙差三兩零落的立在河上頭,像是一群黑壓壓烏鴉擾亂了這幅美輪美奐的好景致,夜離影看著最前頭的沈麗姿,冷笑,“姐姐,這是捉奸,還是捉奸,還是捉奸?”
沈麗姿從容的笑,“妹妹這是什麼話,倒叫外人看笑話了,是有人找你,不過不是我,是這群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