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間, 她看見他牽著自己的手仍舊放在右邊的胸膛,心髒在人體的左胸膛,方九朔,你氣糊塗了麼?夜離影笑了笑,手腕寸寸紮入,那動作漫不經心,隨便的好像繡娘將一隻針紮入繡屏中。
他胸膛陣陣劇烈的抽搐,眸子早已燒成了灰燼,沒有意料中的勃然大怒,他笑了,那樣傾倒眾生的魅惑笑容,顫著大手拔出她簪子,費力的將它拿著手掌,慢慢的起身。
夜離影仰望著他,一張臉,精雕細刻、玉白無缺,一身衣袍,冰絲月藍、隨風輕展,衣擺娓娓,逶迤在地、如湖水幽然……他一直都是那樣的風流絕塵。
夜離影羸弱的半睜著眼,他的手,白皙修長的手,將那似把玩在指尖的豔紅簪子從中間折斷。 “夜離影,終於,你終於將你從我心上徹底剜掉了。”鬆手,那斷了兩半的簪子,被他丟擲在地上,他接過她手中的凝寒玦,唇角一揚,“你我,到此為止。”
那一抹月藍色劃出了視野,消失在無邊寂寥的秋夜風雨中,她心滿意足的笑了,閉上了眼睛,良久,手掌摩挲著將那兩截豔紅的斷簪,死死攥入手心,是啊,到此為止,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了,下輩子……
可是,下輩子你也不想見我了,是不是?
……
仿佛一個傷心欲絕的女子,哭了許久之後,終究停歇,沒有眼淚,雨勢也漸漸緩了,唯有密密雨水如絲線交織在天空。
那一白一黑的身影,一緩一急,從漫漫冷雨中走來。
那著黑袍俊俏的男子,看著地上的人,下意識的握了握腰間短劍,“公子,傷的很重。”
火堆或明或暗,點點紅光,打在白袍男子那冰晶透明的臉龐上,將他的側臉勾勒出一絲憂傷,目光落在躺在地上衣裳淩亂的人,眉宇間蕩蕩開一抹柔和疼痛的光華,伸手脫外袍。
黑衣男子見狀,忙忙阻止他,脫下自己的外袍遞給他,“天雨陰寒,公子小心著涼,用我的吧。”
“也好,習武之人就是有這點好處。”白袍男子點頭,接過他的衣裳,附身溫柔的覆在夜離影身上,順勢抱她。
“公子,還是我來吧。”黑衣男子一驚,焦急上前想要接過,白袍男子望他一眼,那一眼叫他收了手。
小心翼翼的將她打橫抱起,卻已然頗有些吃力了,白袍男子,唇角淺笑,“習毅,你去把馬車牽到門口。”外麵在下雨,他不想她再次淋濕。
習毅恩了聲,轉身出門,白袍男子將懷中人緊了緊,隻怕她從身邊消失,他腕上,一隻黑玉鐲子,剔透琳琅聲,似一個女子的淺淺笑聲……
***
暖陽的燦輝,斜斜射入客棧一件上房,夜離影昏睡在一張床上,床幃上的雪芙蓉一朵一朵幽然的綻放著,默默灑下些靜然……
有一片葳蕤繁茂的樹,結著紅色好多好多紅色的果子,有幽香的味道,和她身上的一樣……當然啊!因為我身上的味道就是吃了果子的原因啊!夜離影蹲在樹丫上吃的好開心,有人問她,她便在回答,忽然有個火急火燎、驚天動地聲音,大吼著,“離丫頭,你、你、你幹什麼!別吃了,這是遊離果、遊離果,有毒的,你不要命了,快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