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萱很少看見有年輕的人,會有這樣一雙冷漠的眼。
他的眼睛不滄桑,可眼裏就是缺少了正常人所擁有的感情,那雙眼跟彩萱對上的時候,她從心底裏升起了一份刺骨的冰涼。
年輕男人的身邊,站著另一個女人,她和之前同沈珂調笑的美人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類型。
同樣是美人,可那邊站著的陌生女人,卻極盡妖嬈,雖然她的臉上帶著嫵媚的笑,可她的美更偏向於豔麗,帶著一種強烈的,驚人的美。
像是帶刺的玫瑰,又像是有毒的罌粟。
妖嬈而致命的女人。
沈珂輕笑著,有些不正經的將身邊的女人一把扯了過來,那美人一個踉蹌,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卻也沒生氣,隻是微笑著向彩萱福了福身子,又用那黃鸝鳥一般悅耳的聲音說道:“奴家胭脂樓薔薇,見過萱小姐。”
彩萱點了點頭,那叫薔薇的美人直起了身子,靜靜退在一邊,沈珂笑道:“薔薇可是胭脂樓又名的美人呢,萱兒今天能見了她,也算是得之不易的機會呀。”
一旁的薔薇聽了,媚笑著回句:“公子買了奴家,奴家於公子,便是個侍婢般的人兒,還不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沈珂聽了大笑:“這偌大一個皇城,可沒有人舍得將薔薇姑娘當個小小的侍婢使喚,說的沈某真成了個不解風情之人。”
彩萱看著這兩人當著自己的麵調笑開來,不禁心中一怒,眉角一跳,淡淡的用四平八穩的聲音說道:“兩位若是來調情的,可不用進了我這小莊子,哪裏有溫柔鄉,便尋了去哪裏吧。” 她這後兩句話,自然是說給沈珂來聽的,怎麼說彩萱也是個大家閨秀,當著她的麵,薔薇與他的對話確實是不堪入耳。
她無意去管別人的閑事,更何況沈珂的事情她也管不著,隻是不願意勞煩了自己的眼罷了。
對麵的薔薇聽了她這似褒似貶的話,微微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轉過身去,沈珂則是苦笑了一聲,一絲無奈在那雙妖嬈的眼中一閃而逝。
若非為了莊子,他也不會去攪胭脂樓的渾水。
胭脂樓是什麼地方,彩萱不知道,他可是為了請這名動京城的花魁,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好好好。”沈珂點點頭,“我便不惹萱兒生氣了。”說完這句話,沈珂朝著旁邊站著的另外兩個人揚了揚頭,示意兩人出聲。
左邊那年輕男子一直看著別處,可不知怎麼的,他卻是先注意到了沈珂的示意,於是伸手一抱拳,竟是江湖人的禮節,沉聲說了句:“西峰白浪,見過姑娘。”
他那雙眼,真是叫看的人遍體生寒,這並不是說他的眼神有多恐怖,隻是對上這男人的眼,你所能看見的是一片虛無,他的申請很認真,但是你卻不在他的眼裏,仿佛不管你在他的身邊做了什麼,經曆什麼,都不會引起這年輕人的絲毫興趣。
他的眼裏一片荒蕪。
彩萱不敢多看,隻是含糊的應了一聲,沈珂在旁邊輕笑,“萱兒,白浪是江湖人,他是個劍客。”
“哦。”彩萱淡淡應了,有轉頭看了他一眼。
那男人腰間掛著一把劍,一看之下,竟有幾分眼熟,彩萱低頭仔細想了想,這才想起,曾經登台演出的紅印,似乎也有這麼一把劍。
一把花哨的,不實用的美麗的劍。
無情劍客,白浪。
“我也是江湖人,小妹妹,你叫我玲瓏就好。”
彩萱的目光還沒從白浪的劍上移開,他身邊的美人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自我介紹起來。
這女人很美,美麗的銳氣逼人,像是年輕男子們,都曾經憧憬卻又不敢靠近的對象。
“我是彩萱,是這錦緞莊的掌櫃。” 她回了一句,算是對那名為玲瓏的美人的回應。
對麵的人聽了掩口嬌笑起來,豐滿的身子叫彩萱想起年幼時爹爹從大漠裏帶回來的那條響尾蛇。
玲瓏笑夠了,便停下,竟沒有打算再同彩萱說一句話。
這時候沈珂從邊上薔薇身邊走了過來,彩萱望著他,他竟長臂一伸,伸手攬過了她的身子,他這動作做的叫人猝不及防,彩萱沒注意,竟真的被他結結實實的抱在了懷裏。
臉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隔著衣裳她聞見清幽的梅花香。
“你們三個便隨她一起,去趟南海吧,這一路,她是你們的主子,我會耽擱幾天,很快趕上,在此之前,要照顧好她呐。”
沈珂的聲音溫和而沉穩,說話間帶著胸膛輕微的起伏,竟莫名叫彩萱心中揚起幾分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