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衣裳,叫霓虹羽衣。
想要製成這間衣裳,需要三種珍貴的材料。
第一,為深藏於南海之底,由凶狠狡猾的鮫人於體內孕育成型的鮫人絲。
這鮫人絲,韌性極佳,透明,纖細,若非用上等翡翠覆於眼周,則不可見。
第二,為深林之中的鳳凰尾翎。
鳳凰者,又名不死鳥,涅槃重生,浴火而來,住深山之中,具大智慧,年長卻輕心,非心思純淨者不能見。
第三,天蠶絲布,極寒之地的萬年玄冰,有冰蠶,百年吐絲,若使用它吐出來的絲線製作成衣,則水火不懼,溫寒不侵。
用這三樣寶貝,製作成的霓虹羽衣,集堅固,柔韌,彈性,華麗於一體,非大富貴之人,大隱者之士,大坦蕩之君子,不可著也。
彩萱的錦緞莊,在沈珂的幫助下,輕易就度過了宮廷之中,嬤嬤和女官們的初試。
這一初試,刷掉了大部分無名無氣,無權無勢之商賈,留下來的,不是有真能力,就是有真背景。
彩萱雖然自信自己的繡技天下無雙,可這不代表,她的繡技就是這天下最好的,特別隻是特別,獨一無二而已,可獨一無二的卻不僅隻是她一個。
說進點,麵前的秀雲閣就有一個霓裳姑娘。
論名氣,論實力,絲毫不遜色於她。
區區一個皇城尚且如此,何況偌大一個皇朝。
宮中的女官,嬤嬤,年老的宮女。
她們的實力和技藝,彩萱隻能想到一個形容詞——深不可測。
山外青山樓外樓,強中更有強中手。
古人誠不我欺。
午間時刻,沈珂過來了。
他這段時間到是經常來莊子裏看看,順便跟彩萱商量一些關於宮中比試複試的事情。
今天來時,他的身後,亦步亦趨的跟了幾個人。
一共三人,皆身著墨色衣袍,寬大的衣裳遮掩了他們的身體,從外觀看不出是什麼體型的人。三人之間,互相也不交談,隻是徑直跟著沈珂,一下馬車,就直奔錦緞莊莊子後的內室而去。
“萱姑娘。”沈珂淡淡笑著,麵色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眉梢間卻隱含了幾分愉悅。
“公子,這三位是?” 彩萱正為不久後的複試頭疼,說實話,她罕見的心裏沒有一絲底氣。
強者如林,高手如雲。
這次宮中的比試,給她和整個正在發展中的莊子,都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對於彩萱的直奔主題,沈珂不但沒有表示不悅,反而心情很好的揚了揚頭,伸手抓住靠右邊的一個黑衣人,那人似乎是身子很柔弱,被他伸手一拉,竟直接跌進了他的懷裏,將沈珂的肩膀靠近胸懷處狠狠撞了一下,那人很快站直了身子,一抖袖子,露出一雙瑩白的皓腕,十指芊芊,白如蔥根,沒想那寬大衣裳的遮掩下,竟是個女人!
彩萱不動聲色的從兩人相握的手上滑過,淡漠的聲音響起,“公子,敢問這位是?” 沈珂懷裏的人似乎是被這聲音驚了一下,趕忙推開沈珂,站直了身子,取下自己頭上蓋著的黑色鬥篷帽子,一張小臉,圓潤而飽滿,柔和而水靈。
麵若桃花,妖嬈嬌媚。
一雙丹鳳眼,形狀細長,眼裂向上,眼尾細而略彎,眼神迷離,媚態畢現。小巧的鼻子飽滿而精致,線條流暢,一張櫻桃小口,一抹嫣紅的色,楚楚可憐。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富貴,豔麗,美人。
那美人也不在意彩萱的注視,換句話說,看她的表現,應當是被人注視慣了的那一類。
她嗔怒的看了沈珂一眼,聲音柔美婉轉,像是黃鸝鳥的歌唱,“沈公子真是折煞奴家了,若是早知您金屋藏嬌,奴家便不來趟這趟渾水了。”
言罷,她伸出手輕輕敲了敲沈珂握著她的右手,沈珂笑吟吟的將手收回了,轉而從腰間取了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蕩著。
這本是初春,屋外萬物複蘇,城中百廢待興。
可說起折扇,拿在手中還是為時尚早了,彩萱隻是詫異的望了沈珂一眼,沈珂依舊笑吟吟的,搖晃了幾下手中的扇子,才淡笑著說道:“美人如玉,花開,也可親近矣。”
說完這句話,他開口笑了起來,他身旁的美人也跟著笑,彩萱冷眼看著,麵前的沈珂一副輕浮浪蕩的樣子,看起來倒也溫潤如玉,隻是身上紈絝之氣濃烈了些,生生破壞了他身上原本隱藏著的睿智和淡漠。
這是做給誰看的?
彩萱轉頭打量他身邊的幾個人,這一會兒閑扯的工夫,另外兩個跟著來的黑衣人也脫下了鬥篷上擋著臉的帽子,一個是年輕的男子,一雙眼囧囧有神,長得很是英俊,隻是麵上的表情過於淡漠了些,不,他那不是淡漠,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