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向她靠攏,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幾人不約而同的伸出了雙手,那些粗糲的手撫上阿羅的裙角,那一瞬間,阿羅劇烈的動作停滯了。
四人的手撫上她的裙角後也僵硬不動,原本喧鬧的氣氛仿佛被凍結,一瞬間大廳靜謐的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台下眾人呆呆的望著眼前上演的一幕,彩萱瞥了一眼,身邊的月兒伸手握緊了自己的袖口。
明明知道,也忍不住會緊張嗎?
彩萱對她的反應到不覺得詫異,因為此刻她的心中也有同感。
這是她設計的一個噱頭,為了能讓阿羅的舞,跳出傳統的圈子。
阿羅的人沒問題,舞也沒問題,但想要叫大家牢牢的記住,卻還是要表現出一些與眾不同來。
眼下,便是彩萱為她準備的與眾不同。
台上四人齊齊發力,隻聽“刺啦”一聲,原本緊緊束縛著阿羅身體的淡雅衣裙,瞬間被幾人的力道扯成幾半,破碎的布料散落在四周,明晃晃的刺激著眾人的眼睛。
“嘩~”
台下眾人瞬間沸騰起來,有女孩兒家爆發出驚叫,飛速的用寬大的袖子掩住了眼睛,但那叫聲很快淹沒在了人群的歡呼和呐喊聲中,台前的男人們紅了眼,瘋狂的朝舞台聚集,被莊子裏的家丁和仆役攔住,依然從空隙裏朝阿羅伸出手忘情的揮舞著。
沈珂坐在內室的雅座,見這一幕險些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
正想別過頭,卻見台中的眾人散去,原本被圍在裏麵的阿羅一身紅衣顯露出身形。
隻見她身上的衣裳豔麗如火,緊緊裹在她的凹凸有致的軀體上,細碎的流蘇混雜著星星點點的銀光,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擺動,一抖一抖的,分外吸引人們的視線。
原來竟是穿著衣裳的,沈珂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有些玩味,萱丫頭這一手著實大膽,雖然在建康這文人雅客聚集的交流地,無端的荒唐事大家都已經司空見慣,風月最多是酒後笑談。
可真正敢把這些搬到明麵上的,沈珂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萱姑娘此次行為若是叫台下這些人宣揚出去,估計會在那些文人間,引起軒然大波。
即便如今,在他看來也是奇事。
可若是他這堂堂沈家公子都這樣覺得了,那麼對台下那些看客來說,恐怕更是畢生僅見,印象深刻了。
阿羅的舞,是為錦緞莊而跳,這些客人隻要還記得阿羅,便不會忘了錦緞莊。
況且看如今眾人的樣子,待到回去後,恐怕會將今日的所見
所聞一一陳述給旁人聽了。這樣一來,錦緞莊今日的表演效果,幾乎會超出他的預料。
沈珂不動聲色的抿了一口茶,心中讚歎,這不失為一個聰明的方法,隻是平常人不容易想到罷了。
彩萱這樣的聰明,倒是他沒有料到的。
台上的阿羅此刻一襲紅衣,真真將風華絕代這個詞演繹到了極致,她的衣裳如同烈火,燒盡場中眾人最後一絲理智,不管平日裏怎樣的人,此刻都已經忘記了自己,一心一意將目光投注到她的身上。
她也不負眾望,舞蹈越發的精彩,極速的旋轉讓她整個人都飄渺了起來,水蛇般的腰肢柔軟到不可思議,做出一個個高難度的動作,帶起場中一陣陣高潮,台下叫好聲不斷,歡呼聲不斷,人潮洶湧。
“真是厲害!”彩萱看著眼前堪稱一片混亂的場景,為阿羅驚人的魅力感歎。
一旁的丫鬟月兒聞言笑了笑,說道:“我看若不是小姐,阿羅該不會這樣受歡迎。”
說完這句話她抬頭看了一眼幕後,末了補充了一句,“小姐這樣的想法,叫月兒想上三天,也是想不出來的。”
她這句話將彩萱逗樂了,原本一心看表演的她忍不住說了句:“我隻是較你們大膽些罷了,小時候跟著父親去的地方多了,那些異族的姑娘,比咱們中原人活躍許多。”
月兒聽了有些好奇的睜大眼睛,回了句:“若是以後咱們莊子做大了,我便也隨小姐見識見識!”
彩萱笑著點頭,心道這不知都是何年何月的事兒了。
錦緞莊這次空前的盛況持續到了半夜,阿羅下場很久後人群才逐漸散去,給今晚辛苦表演的兩兄妹安置妥當了,彩萱才從大廳裏出來。
一推門,微涼的夜風中夾雜著幾縷淡淡的清新氣味。彩萱抬頭,一個人靜靜的佇立在前方。夜風帶起了他的頭發,飛揚的衣角隨那人一同轉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