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輕易,為什麼阿羅就是做不好?”
教她那伶人好脾氣的笑笑,柔聲安慰道:“你不用著急,初學者都是這樣,西域的胡旋舞,其實是很難的。它對舞者的平衡能力和協調能力要求很高。”
“啊,我知道了,姐就不用再安慰我。”阿羅垂頭喪氣的,像隻可憐兮兮的小兔子。
對比於這邊。紅印就顯得輕鬆很多。
雖然他拿起的寶劍,比起戰場上削鐵如泥的寶劍,差之千裏。
可對於一個曾經指揮過千軍萬馬的將軍來說,這樣的東西就如同孩童的玩具,拿在手裏隨便戲耍幾下,就能博得一片喝彩。
那教他舞劍的人,幾乎是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紅印的身材修長,拿起那一柄五光十色的劍,身段風流,快然瀟灑,再配上他一雙滄桑的眼,淡漠的神情,特有的氣質。
一生戎馬的將軍,浪跡天涯的劍客。
他就是這樣矛盾的融合體,糾結卻不違和。
這樣的人,天生就該是與劍為伍的。
那伶人教他的多是花把式,劍柄上掛了太多東西,使得整把劍變得沉重,那伶人拿著劍時,手腕還有些微微下沉,劍身整體被那重量帶的往下墜去。
而紅印卻不一樣,他手裏雖然拿著劍,然而你卻感覺看不到他的劍,因為他整個人太飄渺,太神秘,就像隱藏在漆黑的夜裏,隻有睜大了眼仔細看,才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紅印拿劍時,不像劍客,更像一個影子。
掙紮在光與暗的縫隙中,在光和影的纏繞中,想要放棄掙紮,卻還是苦苦守著最後的希望。
紅印其實不想拿劍,一柄劍,承載的東西太多,負擔太過沉重。
就像曾經的他,拿著劍浴血沙場,然而卻不為建功立業,不為至尊王座。
他拿劍的理由很幼稚,說出來有些可笑,可他偏偏就是個固執的人,於是他為了一個可笑的理由,顛覆了自己的國家。
前塵往事,太多糾葛,太多冤孽。
不堪回首。
“然而我卻固執至今呀……”
彩萱在開張後的第十天,終於再次見到了沈珂。
然而現在他卻和前些日子不一樣了。
他的臉上多了笑容,當然,這話不是說他曾經是個不苟言笑的人。這是他從前的笑容很假,帶著虛偽的客套,帶著厚重的麵具,看似天真爛漫,解放天性,實則固守成規,不得變通。
彩萱,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改變了他,或不知道是誰改變了他。
“莊子現在開起來了,也有些名氣,多虧了你的幫助,還有你出的主意。”
彩萱望著他,道謝的語氣很是真誠。
“萱姑娘現在還跟我說這話。”沈珂依舊穿著月白色的衣裳,神色溫暖,語氣也堪稱溫柔。“我們合作了這麼久,萱姑娘對我說話,卻仿佛始終都是外人。”
說到這裏時,他的神情有些沮喪,並罕見地垂下了頭。
“你真是一個很難接近的人呢。”
聽他這麼說,彩萱竟無言以對,其實對她來說,沈珂於她,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沈珂看似待人平和,出身世家,言語間也是謙謙君子,可他那份異樣的親近卻會產生與之相反的疏離。
況且他有時將行為舉止,刻意表現得輕浮,彩萱心中不知,這究竟是他的本性顯露,還是他又一層偽裝的麵具。
他看似無憂無慮,然而出生於豪門世家,家宅之爭,嫡庶之鬥,想來也是不可避免的。
沈珂走進屋子,跟在後麵的仆人將他披在身上的雪白外袍脫下來接住,抱在了懷裏。
彩萱見了,低聲吩咐道:“側屋中有掛鉤,可放置衣物。”
沈珂聞言朝那仆人擺了擺手,仆人便轉身出去了。
彩萱見狀心裏一喜,看來這次,沈珂是要呆一陣子了。
“最近莊子裏可有事?”沈珂問道。
彩萱回:“托公子的福,人雖是不多,可店裏的都忙碌起來了。”
聽她這樣說,沈珂到像是早就料到了,也沒有表現出驚訝或驚喜。
隻是神色淡淡尋了一處坐下,一雙眼睛愈發的明亮,臉色也鮮活,看起來這些天過的不錯。
他這樣,到叫彩萱心裏有些不滿了。
自己同叟整日呆在這莊子裏忙的昏天黑地,可偏偏這最大的東家卻做了個甩手掌櫃,不知道他在沈府的日子裏,過的是多麼花天酒地,瀟灑快意呢!
想到這裏,她便有些埋怨的偷偷瞥了他一眼。
可好巧不巧,她轉過去的眼睛正對上一雙妖嬈的桃花眼,沈珂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竟不知已經看了她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