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謝禮(2 / 2)

沈珂側頭一笑,答道:“這是大哥送於萱姑娘的,老人家您作為管家代收了理所應當,沈某自是要恭喜的。”

陳叟見他並未麵露不虞,便放下心來,伸手擺向前廳方向,沉聲道:“公子請。”

沈珂進了屋子,正中的木桌被擦得幹幹淨淨,上麵放著一個白瓷的茶壺和兩隻配套的茶具。

邊上立著個丫鬟,沈珂瞧著眼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小丫頭眨了眨眼睛,看起來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可沈珂久居商場,雖沒有直接接收府上的生意,卻也不是完全頂著二當家的虛銜。

幾乎一眼,他就能看出麵前這看似靈動的少女,那雙漆黑的眼睛後麵,隱藏著他熟悉的欲望和貪婪。

彩萱怎麼找了這樣一個女子做丫頭?

沈珂急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隨即想起晌午時她匆匆朝城角荒屋行走的身影,一瞬了然了。

看來,萱姑娘頭腦雖然聰慧靈活,可是因年歲閱曆有限,對於人心事故,卻是知之甚少呀。

彩月見沈珂坐上了首座,便伸手端起茶壺朝瑩白的杯中注了茶水,殷勤的端到他跟前,眼珠一轉,脆生生道:“這是府中最好的茶了,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沈珂端起來淺淺的品了一口,問道:“這話,是你家小姐說的?”

彩月聞言一愣,否認了,“隻是奴家的意思,小姐在後堂裏,不知曉的。”

沈珂聞言淡淡“哦”了一聲,將茶杯放下不再言語了。

彩月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餘光卻見一旁的老管家陳叟麵色僵硬了,轉過頭正對上她的目光,眼神惱怒而淩厲。

彩月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做錯了。

就聽耳邊陳叟淡淡的聲音響起,“你去院子裏,將那些箱子裏麵東西騰空了,搬到倉房去。”

彩月詫異,張口道:“可公子還在……”

話沒說完,就見對麵陳叟臉一沉,喝道:“還不快去!”

她見此狀況,無法,隻得彎腰行了禮,轉身出去關上門,搬院子裏的重物去了。

彩月走了,陳叟這才微微一笑,看著沈珂,“家奴沒有規矩,竟學了主子口氣同公子言語,見笑了。”

沈珂搖搖頭,淡笑不語,伸手請了陳叟入座。

兩人關於生意寒暄了幾句,沈珂發現,彩萱身邊這個老管家,雖然看起來平庸至極,實則為大智若愚之輩,對於經商的規矩和條例,知曉的遠比他清楚,言語間可見此人手段也異常靈活,隻是可能常年身居低位,缺少了商賈的從容和魄力。

總體來說,如果此人利用得當,不失為經商路上的一大助力。

彩萱她的身世可謂不幸,但能得這位老仆鼎力相助,卻也是這不幸中的萬幸。

至於陳叟,見麵前公子談吐得當,對於商業的一些見解更是別出心裁,心知對方也非池中之龍,有心拉攏,便竭力邀請了他在府上用飯。

而沈珂這次卻推脫了,聲稱家中還有事,與陳叟辭別了,沒有驚動彩萱,被叟送到門前,外麵家仆已經抬了轎子來,與叟客套幾句後,上轎走了。

坐在車中,沈珂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

他眼前閃過彩萱家中庭院裏那幾個巨大的木箱,眸色隨之沉了沉。

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那麼那位老者怕是就會錯意了。

據他所知,沈言可不是無緣無故免費給別人送東西的人,不管那些東西,是貴重,還是低廉。

而他見過沈言類似如此的舉動,隻有兩次。

第一次,是他十六歲那年收了自己的侍婢做通房丫頭,畢日,便派遣仆人給那侍婢家中抬去幾個箱子,裏麵裝的是衣裳首飾和銀錢。

第二次,則是族中叔伯為他尋了一門親事,親家是城中一高門大戶,不僅家中生意做大,還有族人入朝為官。

那家的小姐開始不喜,死活不肯嫁他,畢竟當時常行風雨飄搖,動蕩不安,沈家也因為父親的突然暴斃而人心渙散。

後來沈言也是命仆役給那家小姐送去了幾個箱子,裏麵裝的是揚州名伶的一套戲服和花中君子的三幅真跡。

那小姐收到後很是歡喜,瞞著家人將那些偷偷藏於屋中,觀賞把玩,幾日後,族人再提及婚事時,她便不再抗拒了。

如今,當年那個侍婢早已不知去向,而這位八抬大轎迎娶進門的花憐小姐,也在沈家東山再起之後,被沈言砭為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