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萱心中一酸 ,伸出的手猶豫了一下,這時一旁的沈言已經站起身來,伸手接過了她抱著的狐狸。
他的手指溫熱,觸到彩萱的手時讓她一驚,慌忙放鬆了力道,任由那光滑的皮毛從自己的指尖滑落,重量也從臂彎轉移。
她壓抑住自己心中的不舍,不再抬頭看小狐狸,收了手垂頭站在一邊,沈言看她異常沉默,也知自己此舉不是很好,心中有愧,便開口道:“姑娘若是喜歡,我便叫下人明日送上一隻來,隻是此狐為家弟小年幼在野外所拾,一直養著,很是稀罕,所以,勞煩姑娘幾日照料了。”
彩萱沒什麼情緒的擺了擺手,連話都沒答,隻是示意自己好意心領。
沈言看了,心中也明了,於是抱著銀狐起身,交到身邊侍從手裏,給陳叟作揖告辭,抬腳出門,兩人再次從她的身邊走過,然而她卻已經沒有看見他來時的激情了。
彩萱不覺得自己此時有什麼值得這些大家公子駐足的地方,也不認為自己算姣好的容貌會為自己提升多少成功性。
但是,在百衣紡第一眼見到沈言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一向平淡的內心掀起了一絲波瀾,那波瀾微小,卻不可忽視。
不同於在旁人麵前的從容舉止和侃侃而談,在沈言那溫柔的目光中,她總是會變得僵硬,變得畏縮和羞澀。
她不知道這種現象是不是好的,但是她知道,從現在開始,她會把這份悸動掩埋。
掩埋在心底最深處的地方,不能站到和他匹配的高度,就讓它一直沉寂下去,直到消失為止。
門外響起車馬軲轆遠行的聲音,陳叟去光上了大門,彩萱自己回到堂中坐了下去,拿起杯子到了一盞茶,靜靜的坐著。
陳叟送走了客人回來,看彩萱這幅模樣,微微一愣,隨即猜到自己小姐大約是因為玩寵被抱走了心情不好,便開口安慰了幾句。
彩萱應了,也知陳叟所說的一切皆屬實,也都是為自己著想。
畢竟那是常行的商家,大東家都找上門了,若他們隻是平頭百姓倒還好,即便不還,找個借口賴掉,也不會對兩人生活有太大的影響,可偏偏兩人都在心裏打著東山再起的旗幟,早晚要進入商行,龍頭老大又豈是可以輕易得罪的?
這狐狸給了,不僅能為自己在沈言心中留下個好印象,說不定對以後的錦緞莊的生意,也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簡而言之,有百利而無一害。
隻是她心中有些地方,還是免不了淡淡的失落。
到了下午,彩萱還在屋子裏繡那副鳳凰圖的時候,彩月已經推門回來了。
彩萱抬起頭看了這小丫頭一眼,臉上紅撲撲的,也不知是熱的還是悶得,想起早上看見繡娘們做工惡劣的環境,心中又有幾分擔憂,遂開口問道,“怎麼樣?還適應嗎?”
彩月揚起小臉一笑,“怎麼會不適應,那些老嫗們人都極好,很多人給我這個新手教縫繡的技巧呢。”
聽她這樣說,彩萱也是放心了些,本以為像她這樣的新人,還是拖了如意的關係半路插進去的,弄不好會受到繡娘們的排擠,想來這些繡娘都是苦命人,不欲為難別人。
彩月過來告知彩萱一聲後,便跑去給陳叟幫忙了,本來她想叫彩月休息一會兒的,可一想陳叟在這,若是叫他看見了,月兒反而會受到斥責。
這樣一想,也就作罷了。
忙活了一下午,總算將那件衣裳上的圖案完成了小部分,如果明日無事,不浪費時間,那麼應該是可以完成一半的圖案填色的。
之後再三五天,這件衣裳就可完工了,據如意說,這件不用配華麗的勾勒或裝飾,因為這是放在天字閣一間的,一間的衣裳,的確是天字閣裏最普通,最平凡的。
但那樣的衣裳卻也適合一部分人,比如說……
早上那個男人。
腦中一熱,彩萱迅速將那人的聲影從自己腦海裏驅趕出去,專心坐起了手上的活兒。
快到傍晚,彩月跑來叫自己吃飯,她匆匆做完了手頭兒剩下的最後一點,起身走了出去。
在屋子裏做了針線,一站起來覺得自己眼前都是黑的,腦袋也昏昏沉沉,更別提腰背的酸痛了。
一邊輕輕揉著自己的纖腰,一邊心中暗道,一定要早些攢夠銀子,為鋪子拉幾個繡娘來,好早些開張,擺脫這暗無天日的生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