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嘉摟著許思思,一同進了剛剛布置一新的寢宮,剛進門,他就鬆開思思,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然後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麵喝,一麵摩挲著下巴,盯著她問,“對了,朕是不是真的說過要娶你?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許家莊……許家莊……”

“郊外的許家莊,陛下真的不記得了嗎?”許思思哀哀地看著他,神色淒涼悲傷,美人蹙眉的表情本來就讓人心疼,更何況,她的眉是為你簇,情是為你種。

夜嘉也懶得追究了。

對於許家莊的印象,他確實還記得一些,似乎許家莊確實有一個女子,他當時還蠻喜歡的,不過,後來她從了自己後,也就沒什麼印象了。

自己或許真的說過娶她的話——反正是個美女,不算吃虧。

這麼癡情又好騙還單純的女孩,也挺好玩的。

“夜了,愛妃,我們還是趕緊安寢吧。”夜嘉反正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張開雙臂,軟玉溫香抱了個滿懷,擁著許思思往龍塌上走去。

許思思低著頭,手用力地鉸著帕子,神色溫婉順從。

還是個蠻可人的孩子。

夜嘉笑意愈深,突然彎腰,將她打橫抱起,然後,再小心翼翼,如置放一枚珠寶一樣,將許思思好生地放在柔軟的錦緞中。

然後,他專注地凝視著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視線如實質,透過她的衣衫,好像能看到衣衫裏麵的景致。

許思思臉上紅暈漸生,有點不好意思地別開臉。

夜嘉伸出手,玉白的手指順著她光滑優美如天鵝的頸項一直滑下去,停在胸口時,他掀開她的外衫——很多時候,夜嘉看著就像一個不暗人事的大孩子,可如果他們見過此時的夜嘉,斷然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的眼神認真得有點陰鷙了,手法更是老道熟練。

隻是,那手指並沒有朝著那道旖旎的美景處滑下,而是暗在胸前的一個穴道上,然後,重重一按。

許思思嚶嚀了一聲,隨即暈了過去。

夜嘉直起身,將自己身上的衣服稍微整理一下,然後轉過身,看也不看那個憑空冒出來的人,淡淡問,“調查清楚沒有?她到底是不是許家莊的許思思?”

“確實是許思思。”回答的人頭巾白儒,手中一柄折扇搖啊搖,秀氣斯文,像一個落魄的秀才公子。

正是四殿第二的南宮羽。

“哦,那朕是真的答應過娶她了?”

夜嘉隨口問。

“一年前,陛下確實說過這樣的話。”南宮羽也隨口回答,“不過,一年前,陛下前前後後對十幾個女子說過同樣的話。”

夜嘉嘿嘿地笑了笑,自嘲道,“那肯定是說了太多,自己都記不住了。”

南宮羽沒有接話。他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什麼可以回答,什麼時候不能回答。

夜嘉現在,表麵上隻是自嘲自己記不清那些數不清的風流債,而是暗地裏,必然是懊惱的。以夜嘉的記憶,不可能把一年前發生的事情都記不清楚。難道,帝星不穩的星相已經漸漸影響到他了嗎?

果然,夜嘉話音一轉,很快提到了唐宮那邊的事情。

“老鬼去聖山這麼久,還是沒什麼消息?”

“大哥眼睛已經不太便宜,而且,唐宮主經過蝶變後,雖然已經閉關,但其威力不容小覷,大哥暫時不想輕舉妄動。”

南宮羽當然要為四殿說話,不過,他也就是點到即止,“而且,現在聖山的鎮山聖物具體在什麼地方,我們還沒有查出具體位置,如果貿然行動,隻怕會打草驚蛇。”

“一群廢物,這件事交給你們,根本就是個錯誤!”夜嘉手一揮,將桌上的喜燭、酒杯,盡數掃落地上。

南宮羽並不說話,隻是垂眸束手,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

即使有酒漬濺到了臉上,他也沒有擦一擦。

夜嘉的脾氣顯然是一陣一陣的,發作完後,他曲起手指摸了摸下巴,又嗬嗬地笑了起來,“你們上次沒擦幹淨的小丫頭,現在又跑來搗亂了。”

“陛下是說,雲出?”南宮羽有點吃驚。

“恩,好像是叫雲出吧。”夜嘉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又扭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許思思,很有興趣地說,“春宵苦短啊,朕的新娘一時半刻也醒不了,不如我們去看看,南王殿下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丫頭?”

如果南司月真的喜歡那個丫頭,事情就好玩了。——哎,隻可惜唐三已經絕情絕愛了,不然,還真值得他大大地做一番文章。

南宮羽對於夜嘉的惡趣味不敢苟同,不過,陛下有命,他隻有盲從了。他們果真無聊地過去瞧了一瞧,除了南司月和阿堵得房間之外,其它地方,似乎都沒有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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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出有一項能讓任何人都嫉妒的本領。

就是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能迅速入睡。

時間苦短,精力難得,該休息的時候,一定要休息,不然,怎麼會有精神來應對明日的生活呢?

她可沒有悲秋感冬的資格。

所以,雖然南司月的威脅讓她略略傷了一會腦筋,可是下一刻,她就呼呼大睡了。

不僅睡著了,還做夢。

仍然是滿天滿地的苜蓿,馬上的男子英俊而模糊。

可這一次,心中已沒有憂傷。

男子向她伸出手,她握住了,不再像以前那樣虛無一物,這一次,她實實在在地握住了。

雲出心中一喜,他們離得那麼近,她幾乎能看見男子的容貌,心底又隱隱覺得不對勁……不對勁,手上的觸覺太真實了……雲出猛地張開眼,眼前的景象讓她嚇了一跳。

南司月正看著她。她可以肯定,那是種‘看’。

至少,他眼神的方向那麼明確筆直,南司月略撐著半邊身子,斜倚在她身邊——之前他們離得很遠,此時,卻已經觸手可及。

而她的手,正抓著他的胳膊。衣袖被她的抓裏捋上了一些,露出之前被她咬過的齒痕,竟然還那麼清晰深刻,看得雲出心有餘悸。

然後,她發現他的眼睛有點紅了。

如紅色的火焰,在眸底翻湧。想起上次的事情,雲出不免害怕,她趕緊鬆開南司月,轉而拍了拍他的肩膀,怯怯地問,“喂,你不要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