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一路疾馳,從西新路的一個岔口拐了出去。拴在如歌身上的繩子很緊,她能做的隻能是努力地看著窗外的建築。
可是夜實在太深了,濃重的黑色吞沒了這裏的一切。
轉彎的時候,她借著車燈的光芒,看見一個很大的電熱廠,可是外觀十分破舊,應該是已經遷到其他地方去了。
這裏,根本不會有人經過。
如歌閉上眼睛,心裏有些絕望地念出這一句,臉色蒼白如紙。
“林先生,後麵的那輛車已經跟了我們好一會了,要不要……?”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黑衣人回過身問。
後麵的車?
是林柯他們?
如歌急切地扭頭去看,果然看見後麵不遠處的轉彎路口,有兩個明亮的車燈。她的欣喜剛剛在心裏升起,卻又驟然降了下去。安月城不可能讓林柯一個人來找她的,可林宗輝是什麼人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就算這種保護在外人看來儼然是一種可怕的控製,但她知道,林宗輝絕對不會傷害林柯。
可安月城就不一樣了。
他一旦惹怒林宗輝,後果不堪設想!
如歌心裏的恐懼膨脹到一個極點,卻看見林宗輝大手一揮,狠狠地抽了那黑衣人一個耳光,罵道:“你他媽.的想幹什麼!你他媽.的想對我兒子做什麼!?”
他狂抽了五六下。
那人一直低著腦袋,半麵臉已然變成可怕的醬紫色,一直等林宗輝發泄完了,他才回道:“林先生,我做錯了。”
林宗輝大吐一口氣,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微微擺了擺手,意思是放他一條生路,可下一秒又忽然諱莫如深地笑了一下,轉過頭看著如歌,卻是在和兩個手下說話:“嗬,林柯要是不跟上來,那我這場電影還怎麼拍啊?”
這個蠢兒子,到底知不知道,這個賤丫頭早就把心給了別人,他倒好,把人家的虛情假意當做稀世寶貝,藏在懷裏護在心裏,甚至拋棄自己的家人拋棄自己的未來,明目張膽地和自己的父親作對,為的,不就是這麼一個不值錢的小東西嘛。
兒子啊兒子,如果當爸爸的我不幫你一把,看來你是難以看出真相的。怪隻怪你心地太好,總把別人往好的方向去想,那怎麼能長大成熟呢?將來,又怎麼繼承家裏的事業呢?
漆黑的道路越來越窄,路上的坑窪和石頭讓轎車慢了下來,不時左右搖晃。細細的夜風吹過,撼動了車窗外的一樹葉子,樹葉的背麵微微泛白,反射著月亮的微光。天空裏劃出一兩聲異樣的鳥叫,叫得讓人心慌。
偏偏這個時候,車子轉進一個破舊的院子,黑色的雙開鐵門有些生鏽,泛著暗暗的殷紅,細密的紋路之間布著一層層的蜘蛛網,在車燈的強光照射之下,反射出陰冷的白色。
如歌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恐慌掙紮欲出,她幾乎就要大喊出來,可理智告訴她,在這裏,無論她怎麼喊怎麼叫,都不會有人聽見。她隻能寄希望於後麵的林柯和安月城,但又不想讓他們追來,因為林宗輝,在等他們。
是的,她看出來了。
林宗輝,分明就是故意引他們來到這裏。
可究竟,是為了什麼?
“行了,別想了,我想做些什麼,你一會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