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城。”如歌站在門口,語氣極為平靜,“你從來就沒想過隻做我的朋友,不是嗎?”他的喜歡,他的愛,一直像高溫的火焰一樣,不時地從他這副靜水一樣的軀殼裏麵翻滾而出,那麼鮮明而又直白地呈現在她的麵前。
身後麵容清俊的男孩沒有再說話。
如歌將口袋裏的鑰匙輕輕地放在鞋櫃上,轉身,臉上的神情一如往常的淡然,“月城,除非你不願意,否則我會是你永遠的朋友。”
如果你願意放手,我也會努力地,放開這份感情,無論它是真情,或是一時的錯意,就讓它這麼隨風散了吧。
她打開房門,微涼的秋風瞬間撲在陶瓷一般的小臉上,吹散她眉心的疼痛。
天色已暗。
但街邊的路燈仍未亮起。
許許多多的回憶就像翻覆而來的細碎浪花,回湧在腦海之中,那段輕鬆到忘我,自由得如風一樣的畫麵由透明變為清晰。
一個美好而幹淨的少年,站在山頂的巨石之上,坐在遊樂園裏的摩天輪中,走上餐廳裏的表演台,駐身在學校表演廳的二樓……
勾著嘴唇極盡溫和地看她。
還有一個常常鼻青臉腫卻總是護她周全的少年,在初遇的電車站台幫她奪回錢包,在歌手比賽裏替她分憂,在夜晚的遊樂場裏保護她,在求職的酒吧裏甘願被打……
然後在渾渾噩噩之中,不忘淡然地告訴她:我沒事,我很好。
也許,他是她所遭遇的一場美夢吧。
如歌走到十字街頭,身邊的路燈忽然嘩啦地一下全部亮了起來。
將愈加昏暗的世界照得明亮而溫馨。
她清麗的麵容在橙色燈光的照射下有如一幅光影迷人的畫,眼底有淡淡流動的沙影,卻讓人覺得如此寧靜而清澈。
站在路口對麵的少年穿著明黃色的秋季外套,胸前幾個藍色的英文字母讓整個人更加生動起來,他看見了她,便極其熱情地招了招手,隔著馬路對她喊道:“如歌!是我!——”
幾個路過的行人被喊聲吸引了注意,紛紛投以各色不同的目光,可林柯猶若未覺一般仍然興奮無比。
如歌的唇角微微上揚了一下,趕在紅燈時間過去之前,穿過了人行橫道。
走向那個如此愛她的男孩,走向那個她應該去愛的男孩。
她唇邊的弧度漸漸增大,從幾個人的身旁穿越至林柯的麵前,點起腳尖,然後輕輕地擁住他有些消瘦的肩膀。
“如歌……”
林柯身子一僵,輕輕地叫了聲她的名字,方回過神來,一下子興奮地雙臂緊扣,狠狠地抱住她。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裂開嘴巴露出白色的牙齒,激動地不可以抑製。
“如歌,我就知道,你還是喜歡我的,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如歌輕輕地闔上沉靜而清澈的雙眼,用無聲的更緊的擁抱來代替本該說出的回答:傻孩子,從今以後,讓我好好地保護你,照顧你,過去的那充斥著疼痛與疾病的兩年,你是孤單地熬過的,但未來的兩年,二十年,我都會一直留在你的身邊。讓你能夠一直,這樣這樣燦爛地笑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