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有些晃神地走出學校,不知不覺就到了安月城的家,掏出鑰匙一開房門,就看見客廳裏麵某城愣了一下便像條件反射似地把自己拋進沙發裏麵,還一臉苦澀地唉聲歎氣:我的腿怎麼還是有點疼呢……
還真是沒有什麼表演天賦。這一張靜水一樣的絕世麵孔,還真是不適合做這麼苦大仇深的表情!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任由他在沙發上進行自我幻想式的表演。牆上的時鍾剛好走到四點半,足夠她做一頓比較豐盛的了。
將買來的食材放進廚房,再使出從安月城那裏學來的本事,摘菜洗菜下鍋,很快就利索地做出一桌子的好菜來,再有條不紊地在餐桌上一一擺好。
安月城還在客廳的沙發裏麵裝病裝疼痛,一雙好看的眼睛裏寫滿了耍賴,如歌隻好噙起一絲笑意,走上前去,把需要伺候的大爺扶到餐桌之前。
可當他故作無力地站起身,走到近處,卻一下子僵直了身子,雙眼凝滯地看著滿桌子的菜肴,一雙拳頭緊緊地握著,似乎是在極力地忍耐些什麼。
“發什麼呆,快坐下來吧。”
如歌以為他又要耍賴,便好脾氣地把椅子推到方便入座的地方,按了按他的雙肩,“月城小朋友,乖乖吃飯好不好?”一會她還要趕著去見林柯,所以,她的時間不能都耗費在這個小無賴身上。
可安月城就像一座雕像一般定格在一個動作上,那股冷冷的涼意從身上擴散開來,如歌覺察出他的不對勁,忙擔心地問道:“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啊?很難受嗎?……我去取個墊子過來。”
她以為安月城直挺挺地站著,真的是因為腿疼,便有些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急忙轉身欲去取個軟些的墊子,好讓他坐得舒服一些,可是手臂卻驟然被一隻大手拽住。
一道泛著蒼白感的聲音響起。
“你,是不是想,和我劃清界限?”
他握住她手臂的修長手指有些顫抖,眼神離開那桌不尋常的佳肴上,轉而帶著一絲冰涼的霧氣盯著如歌清澈的眼睛。
“……”如歌看見他眼底細碎的霧氣,心髒沒由來地疼了一下,來之前準備的那些話就堵在自己的嗓子裏麵,幾經努力,卻都沒有衝出喉嚨。
“為什麼?”
一瞬間,他的心中也蕩起許多想說的話來,卻隻說得出這一句來,他多想知道,她為什麼可以這麼執拗地愛林柯這麼久,林柯不是狠狠地傷害過她嗎,她為什麼可以就這麼輕易地原諒他!
如歌終於承受不住那樣的眼神,匆忙逃開,可是手臂上的那隻手卻更加地緊了起來。
“別走。”
她用力地握著拳頭,堅定地退開一步,掙脫開手臂上的束縛,轉身便欲逃離這個讓她慌亂的地方。
“夏如歌,我連做你朋友的資格都沒有嗎?”
他說完這句話,嘴角竟勾起一抹荒涼的笑意。嗬,那時候的他多傻,還信誓旦旦信心滿滿地認為,如歌是喜歡他的,隻是需要時間來證明而已。
結果呢,時間隻證明了他的可笑,他的慘相,他的失去,他從雲端墜落的可笑,他是一個在台上兀自表演的小醜,隻有失敗和摔倒才能引起台下的掌聲和喝彩。
所以今天,他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他不僅沒有得到所愛的,還失去了僅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