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確定自己在方澤的眼底看到一瞬的不忍或者說是後悔,但這也隻是一瞬而已。隨後他便逃開視線,匆匆走到張雨含身邊,掏出紙巾殷勤地擦拭著她身上的橙汁。
嗬,本來還是對他多少有些朋友之宜在的,不過也隻是到今天為止了。
臉頰上不斷襲來的腫脹之感愈加強烈,可如歌竟兀自笑了一下,莫名其妙就伸手打女人的男人她最最討厭了,一來是這種男人根本沒有一點風度,二來是因為發生這種事之後,女人根本無力還手。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就像現在的情形,如歌很是無奈,她不能夠站在他的麵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也不能硬氣地揮出拳頭,全憑實力對話。
怔愣之間,從門口進來的一人讓在場幾人都有些慌了,那人個子很高,在門口停頓了片刻方走到如歌麵前,目光直直地盯著她印著五指的臉。
這是如歌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他的麵色漸漸由柔和變得冰冷,尤其是那雙眼睛,黑色的瞳孔之內居然給人一種打著漩渦的感覺,太冷了,冷到有一種能把人給吞噬下去的懼意。
他抬起頭,用這一雙眼睛狠戾地看向那一男一女。
“月城學長……”張雨含這時倒忘了自己狼狽的模樣,因他目光而發顫的心愈加慌亂,怎麼辦,他不會因為這樣就討厭她吧?
其實他一直很討厭她,隻是在今天,更嚴重了。
方澤護在張雨含身前,心底卻虛得要命,隻是到了現在也隻能硬撐了,“安月城,是夏如歌先欺負雨含的,而且人也是我的打的,你不要遷怒雨含。”
張雨含躲在其身後,不由有些感動,將身子貼得更近,隻露出一雙眼睛來偷偷觀察著情況。
月城逼近一步,冷道:“我知道如歌她絕不是無事生非的人,到底是誰先尋釁挑事的,隨便問一個人,都能夠得到答案。”
“可是你,卻不分青紅皂白動手打女生,難道不覺得羞恥嗎?”他又上前一步,說來也怪,和他差不多高的方澤站在那裏氣勢愣是矮了一大截,眼神之中帶著畏色,不經意間護著雨含小小地後退了一步。
“……那你想怎麼樣?”
“老實站在這裏,挨上我一個巴掌,再給如歌道歉,就行了。”他說到這,竟微微勾唇,冷峻的麵色裏還帶著一絲玩味之意。
“安月城你不要太過分了!”
“過分?哼,方澤你捫心自問,誰是誰非你難道不清楚嗎?”
方澤聞此,竟神色一晃,垂下眸來,但很快又迎了上去,月城不欲再多說,揮手欲下。
募然間,卻被一雙冰冷的小手輕輕地攔住,他側眸,是如歌仍然波瀾不驚的麵龐,她衝他點點頭,他方緩緩地放下臂膀。
“方澤,我並不需要你的道歉,而且我想,你也不需要我的原諒。怪隻怪我之前還把你當成朋友,倒是我的不對了。臉上的這個巴掌權當我識人不清的報應和教訓,隻是從今之後,我不希望再和你多說一句話。”她確實不是睚眥必報的小人,但也絕不是菩薩心腸的大善人,那種傷了人心之後說兩句好話就能夠求得的原諒,她從不屑給予。
語畢,她冷睨了眼其身後的張雨含,旋即挽著月城的胳膊出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