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一起工作,犯了三次錯。有一次,是標簽壓住了不該壓的地方。結局,當然是返工了。於是,吹風機動起來了。新說,他去返。然後我繼續貼。我們對麵而坐。我看著他一直重複做那個動作,覺得很感動。因為這不是他一個人的錯,他卻自告奮勇地承擔下來了。
過了那麼幾天,陸陸續續進來了新的暑期工。我們所在的地方,人漸漸多了起來。於是,就這樣,新的拉線—f拉成立了。特別說明,我們四個是首批成員。
那時候,有一個胖子總跟在一起小夥的後麵,老跑來我們這。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後來我就開始和胖子套近乎。了解到胖子的名字—樊凱,了解到那個老跑來說著說那的夥子隻是這裏的老員工而已。
自從那個小夥子叫了我“大姐”之後,我了解到他叫張玉。之所以叫我大姐,是因為我戴著眼鏡,看起來比較有學識o__o“…
緊接著,我認識了一大群人。呂佳婷、黃佳芸、洪錦婷、呂伊可、阿峰、阿濱等人,還有被我封為貴人的高會平,被我封為嬤嬤的焦豔雙。那時,樊凱就說,我怎麼誰都認識啊!哼哼,我可是首批入駐的。
在我們一起玩玩,一起上班的狀態下,時間走得飛快。很快,我們的拉線就到了分崩離析的境界。首先,過了某個休息的周六的夜晚,我們的拉長—張玉消失了。於是我們f拉成了沒人管的一條拉。再過了幾天,來了一個叫張坤的河南人,據說是新拉長。可是我們都格外懷念張玉在的日子。因為他曾經說過:
”隻要有我在,除了廠長、主管和我,沒人可以欺負你們。“
那是一句足以感動整條拉線的話。
但是,仍然改變不了張玉已經不見了的事實。我們在毫無領導經驗的張坤的帶領下,一步一步接近”死亡“的邊緣。當然,這也不能全怨他。分析原因有多個:一是上級管理不力,二是張坤領導無能,三是負責找貨的男員工們找不到貨還老是躲起來偷懶,四是倉庫管理不周……
果不其然,七月二十五號那天上午,我被張萬曉叫去了”小世界“。”小世界“是一個被外人叫做”做老鼠的地方“,這個地方位於倉庫的深處,遠離了車間的喧囂與繁雜,故我美其名曰”小世界“。我去那兒,就是幫忙趕貨的。在那裏,我待了整整一天,發現了原來那些找貨的人偷懶的既有凳子又有風扇的地方就是這裏!而且,在那兒,我見到了剛回來的張玉。他終於如願以償回到了包裝部自由地上班了。
七月二十六號,小世界任務完成了關門了。我又回到了f拉,發現男同胞們全在拉線上坐著幹活了。再也沒人坐著或站在拉尾發呆玩手機了。重點是,我的做了”艸“標記的凳子竟然不見了。我找遍了整條拉也沒有。另外,也沒有我可以做的事情了。根本就不需要我了嘛!
我突然感覺到了一段很遠的距離。然後張萬曉來了,他問我怎麼回來了。聽他那口氣,好像不喜歡我回來似的。我說,小世界沒事了。然後他走了,不久又回來了。他把我調去了b拉。一條隻有一個熟人—雙姐的拉線。我是何其的無聊與困乏啊!這像是病入膏肓、問天乏術啊!我一直呼喊著、堅持著要回去f拉。直到我從他人口中得知f拉的現狀—破敗、種種的不堪入目……我才打消那個念頭。原來我的”皇宮“早就坍塌了。所謂的皇後、貴人、公公太監等等等等什麼都不複存在了。隻剩下一堆無可救藥的奶奶們和孫子。
我慢慢和b拉的人熟了,再也不想回去了。那條已經陌生化的拉線,我再也不想回去了,甚至不願再去那邊看它一眼。
一個風平浪靜的下午。
七月二十九號的下午。
f拉被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