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答應了謝舟言“好好學習，拉近成績差距”這樣的條件之後，她每天上課像打仗的公雞，眼神專注的幾乎要在老師身上戳一個洞，上廁所都不忘拿一本書，回家更是恨不得連腦門上都綁一個‘我要加油’的布條。
可是成績這種東西從來不是你想考好，就能一朝一夕飛躍提升的。等成績公布時，她扒著紅榜找了好久都沒有看到自己的名字……甚至連進步榜都沒有。
看著那邊紅榜第一位耀眼的謝舟言三個大字，蘇婕簡直想把自己埋進地裏。而就在她想找地挖洞的時候，她身後響起一陣涼涼的聲音：“這就是你所說的喜歡嗎？”
“我努力了的。”她解釋，又不想說自己智商不夠，隻好強調：“我真的在用功。”
“嗯，”他點點頭：“上課盯著老師發呆，放學捧著書睡覺，你的確每天都沒玩，卻也沒和要學的東西有什麼交集。”
蘇婕想要辯解什麼，可是想到自己的成績，又沒有強有力的證據反駁，隻能小聲抗議：“你這樣簡直像小說裏的渣男，一般不都是女主角成績不好，男主角也會很包容的說以後我養你就行了這種話的嗎？”
原本想要離去的謝舟言頓住，他轉過身，嘴角都帶著冷意：“蘇婕，我們現在高三，還有半年多高考，連同一所大學都不能上的異地戀我從來不認為會有好結果。”
他將她的成績單丟在她腳下，那是他剛剛特地去她班主任那裏要來的：“如果你的喜歡隻有這種程度，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相處模式，我答應。隻要你說一聲，不管多差的大學我都陪你一起上，老師家長的責罵我也可以幫你一並抗下，隻要，你親口告訴我。”
一連串傷人的話砸了下來。
她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抬起通紅的眼眶：“不必了。”
她是有點笨，可也不想別人看不起，她是很喜歡他，可不想被他質疑她的喜歡。
“從現在起，我不會再說喜歡你這種話。”
抿緊了嘴唇，蘇婕狠狠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
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不拚一下，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是學霸。
她要拚一下，證明自己其實也是學霸，證明自己喜歡他……可以趾高氣揚地用事實證明給他看，她喜歡他，不是說說而已。
反正對你來說，我做什麼都是錯
就在蘇婕因為上次爭吵而越加努力勤奮學習的時候，謝舟言卻突然和一個女生走得很近。甚至半個學期過去，又一輪的期末考試也考完了，謝舟言不僅沒有和對方疏遠，反而有越來越親近的趨勢。
蘇婕聽到班上同學八卦時，才得知和謝舟言傳緋聞的對象。不是成績好到爆的優等生，不是有著翦水秋瞳、雪肌烏發之類的萌妹，而是卓曜。
如果說每所學校都有一個受到萬人矚目的同學存在，那麼每所學校也必然會有一個受到眾人排斥的同學。而卓曜，就是當時學校人人排斥的對象。
胖胖的，學習成績相當差的卓曜，好像也沒做過什麼錯事，得罪過什麼人物，但就是被大家一致排斥。蘇婕對她自然也有所耳聞。
她回想起上次去謝舟言班上找他時，就曾在他桌上看見過一個信封，而信封背麵的右下端就寫著一個工工整整的名字——卓曜。而這封信究竟意味著什麼，自然也不言而喻。
可是，謝舟言卻寧可和她走得很近很近，也不願意見將他和自己的距離拉近一點。蘇婕的心裏酸酸澀澀的，卻還要強忍忽略同學們向她投去的同情的眼神，裝作一副所有情況都已了解和掌握著內情的樣子：“謝舟言隻是同情她而已，他怎麼可能會跟卓曜那種人在一起。”沒錯，他隻是善良地同情卓曜，畢竟是學生會會長，關心同學是應該的。
“蘇婕，出來。”說曹操曹操到，謝舟言出現在她的班級門口，不由分說地拽著她的手往操場走去，想必剛才那一段話，他也聽到了吧。
蘇婕跟在他身後，一隻手被他拽著，一隻手拿著自己剛發的成績單，雖然心裏也隱隱有擔心，但嘴角還是忍不住往上揚。她這次進步了那麼多，雖然還沒有到像他那樣拔尖的地步，可也至少真的相差不遠。這一次，她終於可以驕傲地甩下成績單，讓他為上次的事情跟她道歉，如果他表現不錯，她才考慮要不要原諒他。
“你是不是自作主張代替我寫了一封回信給卓曜？”謝舟言劈頭蓋腦就問她。
這……完全跟蘇婕心中所想的大相徑庭啊，她完全呆住。
“回答不出來的話你可以先回答這個問題，在你眼裏什麼才叫做‘那種人’。”
他果然聽到了！蘇婕愣了愣神，半晌才反應過來謝舟言的意思：“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你……”
“你要是想說‘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就不必開口了，那麼老土的台詞。”她望著自己的指尖，捏緊了手中的成績單，打斷了他的話：“我承認，那封信是我寫的。”
那天，她拆開了卓曜寫給謝舟言的信，然後她又給卓曜寫了一封信，她在眾人麵前附和著假裝也討厭卓曜，這些她都承認，沒什麼好掩飾的。
謝舟言順著她的目光，終於看到了她手中的成績單，進步兩百名的放大字樣已經被她捏皺：“這就是你寫信去嘲諷卓曜的理由？”
因為進步所以覺得自己離他身邊又近了一步，因為想要自己站他身旁所以嘲諷別的女生……這些話謝舟言都沒有說出來，但是蘇婕偏就讀懂了。好像真的沒有給他看的必要了，蘇婕賭氣般地將成績單揉成一團：“是又怎麼樣，反正對你來說，我做什麼都是錯。”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謝舟言沉著臉轉身離去。
每一次都是這樣，每一次都是她孤單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每一次……都是她捧著真心被他踐踏。
“為什麼不告訴他真相？”回教室後，卓曜走到她身前，遞給她一張紙巾。
當初卓曜寫給謝舟言的隻是一封感謝信，感謝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排斥她，感謝他給她講解習題，而蘇婕寫給她的回信中也是充滿對她的鼓勵，蘇婕看出卓曜也喜歡謝舟言，所以告訴她要一起努力。
蘇婕接過紙巾，抽了抽鼻子，啞著嗓子：“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
等了好久的道歉
往事紛紛。
本以為經過三年的時間，她已經學會如何不去在乎謝舟言，也可以坦然淡定地麵對他。可現在，她仍舊還是在他麵前藏不住情緒。
此刻，在蘇婕的房間裏，她和謝舟言兩個人正筆挺地站著，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氣氛非常詭異。
蘇婕咬著牙紅著眼地看著謝舟言，絲毫不願服輸。謝舟言看著警戒狀態的她，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先妥協下來：“你接的劇總不能坑，策劃已經把宣傳和預告發出去了。”
“我從來沒有說過要棄劇，而且我現在也不想聽你再說大道理，從前聽得已經夠多。如果知道步轉九階是你，我從一開始就不會接這部劇！”蘇婕把他推出了她的房間。
終於，輪到她把他推開……可心裏卻一片苦澀。
她咬著下唇，靠著房門死死抵住。謝舟言也沒有多堅持，敲了幾下之後見蘇婕沒有開門的意思，便停了下來。
說起來，也不過這種程度而已。
她自嘲地笑了笑，門外卻忽然響起了謝舟言的聲音。
“當初開始寫文的時候是因為你，想著那麼喜歡看文的你說不定有一天就會看到我寫的文，或許還會喜歡上，於是越寫便越沉醉其中。”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在得知你喜歡看我的文時，我找上卓曜給了她劇本的授權，並私自要了男配的戲份，隻要想到可以跟你一起配劇便是難以自製的欣喜。”
到底是寫過書的，肉麻話張口就來。
蘇婕想嘲諷幾句，可還沒開口，眼淚就滾了下來。
門外的聲音還在繼續。
他說：“我在美國的三年半很想你。”
他說：“阿婕，如果我現在為當年做過的事道歉你會不會原諒我。”
他說：“阿婕，我做了你劇本裏那麼多年的男配，你什麼時候才讓我做男主。”
曾經，她希望他說出不管怎樣都喜歡她的誓言，而他則希望她鼓足勇氣加加油站在他的身邊，兩人各自編寫著不適合對方的劇本，固執己見，誰也不肯妥協。
而如今，她等了好久的妥協和那句道歉，終於彌留在了空氣之中。
不可以拒絕
蘇婕最終還是沒有推掉那部劇，不僅沒推掉還開始情不自禁關注謝舟言的動態。
他再也沒有頻繁的到她家串門，他在她錄劇的時候盡量避開，他用步轉九階的名號在掐她的帖子裏留言，說不希望再看見有罵婕妤隻是小CV的帖子出現，弄得一眾粉絲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