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見季臨淵這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由失笑,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有些不習慣。”
這哪裏是有些不習慣啊,是很不習慣好嗎?
季臨淵一直叫她嫂嫂,從她過來就一直這麼聽著,這冷不丁的就聽見他叫自己玉兒,愣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季臨淵見白玉這麼說,忐忑的心,才鬆了口氣。
季臨淵的心裏慌啊,畢竟這次在殿前求娶,請求賜婚,沒有和白玉商量過,這幾年和白玉相處下來,對她的性子是摸的透透的,知道她主意大著呢,不然當年也不能一個人撐起一個家,還供他念書。
自己這樣不尊重她的意思,不知道她心裏氣成什麼樣呢。
事實上,這次求娶原本也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原本他壓根兒就沒想過今天在大殿上求娶嫂嫂,就算真的想要聖上賜婚,那肯定也是要和白玉商量過後才會做的,隻是之前宋朝瑰那麼一鬧,他向來見不得白玉受委屈。
雖然白玉自己可能不覺得。
你宋朝瑰不會有人娶她嗎?他就求娶啊。
“嫂嫂,你是不是在生氣,今天大殿上的事??”思索間,季臨淵還是緩聲開口問道。
“我並非不尊重你,不和你商量,隻是今天事出突然”
“我知道。”
季臨淵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白玉給打斷了,前有宋朝瑰那麼一鬧,後麵季臨淵就整出這麼一處,白玉哪裏不明白,這些日子因著她便宜娘的緣故,過的極為舒坦,很少動腦子想事情,但這不代表她沒腦子,她有不是傻。
“隻是,這賜婚的聖旨都下來了,你真的想好了??想要娶我,家中不能納妾,偏方,通房什麼的通通不能有,你可要想清楚,為了我這一直狗尾巴花放棄整個花園值不值得。”
“別到時候,親也成了,你要納妾,到時候,你就當心我給你好看了,舅舅宮裏雖然不缺內侍,但我給他送一個,他應該也不會拒絕的,畢竟是造福宮中的事情。”
白玉的聲音原本還是聽平靜理智的,然而說道最後,卻變得陰惻惻的,看著季臨淵的目光都變得不懷好意起來,目光不動神聲色的往他身下掃了一眼,仿佛此刻,季臨淵就做了什麼讓人人神共憤的事情一般。
白玉的心裏其實也有些沒底,她喜歡季臨淵不假,知道他想要和自己在一起時,高興,甜蜜也不假,但古人向來三妻四妾,若說他就是一個秀才書生,或許不會有納妾這樣的事情,可是他現在已經繼承了永寧侯府,是侯爺了,以後娶妻納妾是常事,所有人都會覺得很正常。
可是她卻偏偏就受不了,雖說就是娶妻納妾,憑著她娘對她的疼愛,和她現在的身份,也沒人敢越過去,都拿捏在她的手裏,妥妥的,可她也接受不了。
到底她的靈魂不屬於這個時代,哪怕在這裏紮根了,但思想依舊是那個接受了義務教育,男女平等,一夫一妻的思想,想要讓她變得和這裏所有的女人一樣,她做不到,一想到以後每天早上一起來就是一堆女人來請安,然後就是你掐我,我懟你的日子,她就覺得厭煩的緊。
如果是這樣,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在一起。
季臨淵聽著白玉的話,尤其是在感受到她那赤果果的眼神後,隻覺得身下莫名一涼,苦笑。
“嫂嫂,有你這麼說自己的嗎?狗尾巴草,在我眼裏,你就是狗尾巴草,那也是最漂亮的那一顆。”
“臨淵粗鄙,不愛嬌花就愛狗尾巴草。”
說著,頓了頓:“家中已有狗尾巴草,哪裏還容得下嬌花,總歸皇宮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了,臨淵若是喜歡上了嬌花,嫂嫂送我進來就是了。”
季臨淵這麼一說,白玉反倒沒話說了,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
“你知道就好。”
“我要回去了,我做了月餅,是給你送過去,還是你過來取??”
“自然是過來娶了。”
季臨淵將娶字咬的格外重,原本還不覺得怎麼樣的白玉,聞言後,怔了怔,隨即頓時反應過來,狠狠的啐了他一口。
“呸,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你現在住哪裏,我讓人給你送過去吧。”向來臉皮厚的白玉,這會兒臉上也有些發熱了。
季臨淵見白玉這樣,不由失笑,知道再貧怕是要炸毛了,也不再多說了,將自己住的地方告訴了白玉。
“嫂嫂,我可以叫你玉兒了吧??”
畢竟,京都的人都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如今聖上賜婚,若是他還這樣嫂嫂,嫂嫂的叫著,日後會有多少麻煩還不知道呢,他已經讓人到三牌村處理他們的事情去了,那邊沒什麼問題了,不能問題出在他們自己身上啊。
雖說有麻煩也可以處理,可是若是他們的關係讓有心人知道了,到時候少不得一些風言風語的,他是男人沒什麼,但是嫂嫂是女人,名聲還是很重要的,況且若是這些風言風語傳出來,嫂嫂心裏也不好受。
能防範未然是最好的了。
季臨淵雖然沒說,但白玉也是想到了這層的,流言猛於虎,能避則避是最好了,賜婚的聖旨都下來了,這還嫂嫂嫂嫂的叫,確實有點不好,總讓她有總,亂論的感覺,見他這麼問,抿了抿唇,傲嬌的點了點頭。
“姑且讓你叫我玉兒吧。”
白玉的聲音很平靜,但心裏卻跟擂鼓似的,說完這句話後,直接轉身往馬車去了,白皙的臉頰卻爬上了一抹紅暈,連耳墜都不住的微微泛紅。
看著白玉轉身離去的背影,季臨淵唇角微揚,狹長沉寂的雙眼,笑意盈盈。
白玉一上馬車,就看見自家便宜娘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原本就有些發熱的臉頰,頃刻越發的紅了起來。
“哦喲,我什麼也沒說,你臉紅什麼勁兒啊。”
要說長公主之前吧,還有種自家的女兒要被拱走了的感覺,但季臨淵在大殿上那麼一出,讓長公主的心情好了不少,這會兒倒也沒那麼不高興了,畢竟都是在京都的,季臨淵要是敢對她玉兒怎麼樣,不好怎麼的,她自然會收拾他。
她也護不了女兒一輩子,哪怕就是靈詢,雖說以後登基總會護著她幾分,但到底是隔著一層了,人心難測,以後的事情怎麼樣,誰又說的準呢,能有一個護著她的另一半,自然要放心些的。
白玉被長公主這麼一說,傲嬌的輕哼一聲,一屁股坐在一旁不支聲了,月琴和月畫見狀不由笑了。
說說笑笑的功夫,馬車就到了安平侯府門前,長公主和白玉下了馬車,就看見宋朝瑰由人扶著從馬車上下來。
宋朝瑰一下來就看見長公主和白玉等在門口,想著之前在宮中長公主說的話,宋朝瑰不由打了個哆嗦,長公主見狀,輕蔑的冷哼了一聲,轉身和白玉進門。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宋朝瑰想著長公主臨走時的那一個眼神,眼神幽怨的可怕,狠狠的盯著兩人離開的背影。
這兩個女人,就仗著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總有一天,她會將兩人拉下來,讓他們自己看看,自己那副虛偽的嘴臉,讓他們跪在自己的麵前求饒。
一旁跟在宋朝瑰身邊伺候的葉兒,在看到宋朝瑰的眼神後,不由脊背發涼,原本想要提醒她,讓她進門的話,愣是憋在了嘴裏不敢說出來。
良久,宋朝瑰才回過神來,轉頭看著站在她身邊的葉兒:“你在怕我??”
“郡主,葉兒不敢。”葉兒被宋朝瑰這麼一問,腿上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看著跪在地上的葉兒,宋朝瑰笑了:“跪什麼跪,你是我的人,我總不能吃了你,但凡是對本郡主好的,本郡主都不會虧待她的,但是有那吃裏爬外的,本郡主也不會放過她。”說道最後,宋朝瑰的聲音變得淒厲起來,仿佛深夜的厲鬼,襯著這漆黑的夜色,原本已經被宋朝瑰拉起來的葉兒,站都站不穩,就要往地上跪卻沒跪的下去被宋朝瑰給拉住了。
“葉兒永遠是郡主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