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當時的月亮(4)(1 / 2)

(4)

關於薑豫銘是大名鼎鼎的薑家的子孫這件事,周絢是很後來才知道的,至少在她遇到他,和他廝混的時候,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家中有財、個人也有些才,有大把時間能拿著大把人民幣來商學院學習的愛泡夜店的富二代。

和她以為中的薑豫銘當溫暖彼此的床伴當然是比較輕鬆愜意,甚至是合拍刺激的事,但當他的真實身份呈現在眼前時,她除了倒吸幾口涼氣,唯一能慶幸的就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永遠的結束了。

她從來無法將這段過去同任何人提及,一是因為太不堪回首,二是因為她和薑豫銘之間雖然不像羅密歐與朱麗葉那樣相愛,身份卻該死的像他們那樣對立。

無論在那座城,與葉家比肩的不會去招惹他們家的任何人,無法與葉家比肩的,不敢去招惹他們家的任何人,可薑家的人是例外。薑家的人,個個都像是瘋子,凡事按著心情來辦,順眼的洗洗幹淨留下,不順眼的,要麼踢到十萬八千裏外,要麼直接吞下。尤其這幾年,好不容易等傅家與葉家的關係因為彼此兒女的緣故得到了緩和,薑家又把這麵與葉家不合的大旗給扛上了。

周絢不是完全不懂這些所謂的立場相悖會給繁盛的家族帶來如何如何巨大的影響,畢竟有些事物是莫可名狀的,尤其處在權力的巔峰,上真槍實彈去暗中解決關鍵人物而為自己贏得有利位置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利益需要維護,家族的利益就更需要眾人的維護。想她一個不得長輩歡心的姑娘家,維護整個家族的利益這種大事,周豔玲自然是不會交予她的,她唯一可能做出貢獻的就是與周豔玲看好的某位公子、少爺結親,為了彼此家族更加穩固和輝煌的未來而結合。她當然是恐懼過這種可能性的,但自從在費城玩鬧時惹下大麻煩之後,周豔玲要求她的標準大概就已經降低到隻要能嫁個正經的人就可以了。

薑豫銘顯然是不在‘正經的人’這個範圍內的。他是有數不清的錢,也有根基穩健的龐大家族,還有叔伯兄弟在軍`政界上坐鎮,但隻要他姓薑,他就是葉家,也是周家的眼中釘、肉中刺。

自從了解到薑豫銘的真實情況,周絢一直為自己抽身於與他的糾纏而感到慶幸,這種慶幸差一點就在他跑來找她的那個晚上失掉了。

她反問他這麼想知道她突然消失的原因是不是因為喜歡她,在那一刻,她的內心波濤洶湧,明明認定了他不會喜歡自己,可仿佛還在偷偷的期待著什麼。要是被周家的任何人窺探到她內心的這種期待,她相信那會是一場災難,尤其對這麼多年來小心翼翼在周家生活的蘇瑩來說是一場巨大的災難。她不想給自己最愛的媽媽造成任何難題,而且這樣的難題,其實不會實現。

薑豫銘不愛她,她也不敢愛薑豫銘。

一頓生日飯,周絢吃的意興闌珊。

薑豫銘不在,可能是有事離開了。他為什麼會在這裏,她是不想去找原因的,反正這個圈子裏本來就是你與我好,我與他好,至於你與他好不好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因著周楚光的關係,她一同坐在主桌就餐。

周楚光不怎麼與她說話,反倒是顧子朝適時搭理她,問她如今在哪裏高就。她說在雜誌社,他便又問她有沒有男朋友,沒有的話,他很有興趣給介紹一打任君挑選。

她正正經經回答顧子朝已經有男朋友了。

顧子朝不是太好八卦別人私隱,於是不再往下問,隻笑著說:“小妹妹們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也難怪我覺得自己越老越快了。”

她倒沒看出顧子朝麵上有哪裏老了,三十六七歲的人,沒有家庭的束縛,有錢有勢,再套上一副好皮囊和好身板,自有一種特別的氣質環繞周身,那種魅力,倒像是越老才越發的明顯,也越發的吸引人。不過灌了好些杯自家釀造的土酒下肚,他就醉的七七八八,臨走的時候差點把大廚精心準備的一桌淮揚菜從胃裏翻滾了出來。

周楚光一直扶著顧子朝出門,把他送上車,交代他的司機路上一定慢慢開。

顧子朝從車窗裏伸出半個頭,朝著周絢笑說:“哥哥喝多了,倒讓妹妹看笑話了。”

周絢搖頭笑說著:“哥哥今晚是高興,喝的都是爽快酒,半滴多餘的都沒喝。”

顧子朝也是一笑,然後向周楚光招了招手,待他走近,兩人不知貼著麵耳說了幾句話。

周絢十分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等到顧子朝的車徐徐往前開了,才又走上前來與他揮手道別。

周楚光因為開了車,晚上沒喝酒。

兩兄妹原路返回市區,路上車少得可憐,相互間說的話也少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