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伴妹逃(平平仄仄仄)
牢將哥手握(平平平仄仄)
切莫忘今宵(仄仄仄平平)’”
雅克一聽,略略沉思,然後一拍大腿跳起來道:
“好絕句,好絕句,雖然詞句很樸實,但這詩的平仄可是工整的無可挑剔!標準的仄起平收式。好!妙極啦!”雅克鼓起掌來。
“好說,好說,嗬嗬。”蘭馨拱了拱手答道。
“在國外這麼些年,你還對中國古代詩詞如此有研究麼?”
“談不上研究,略有了解而已,在你這個語言文學係出身的大才子麵前,我還敢放肆麼?嗬嗬。”
“得了吧,我還才子呢,一直沒在這方麵做出成績來,都有些氣餒了。”雅克很是失落的答道。
“別灰心,繼續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在文學方麵有所建樹。”
蘭馨見他很沮喪,就又彈起琴來。音律一起,雅克神情為之一振——她彈這《清泉韻》乃唐代名曲,據說大詩人李白最好此曲,每每飲酒賦詩,必和此律,他的名篇《將進酒》便成此曲後。想到這,雅克立馬吟誦起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入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蘭馨附和著他吟誦了這最後兩句。
“這兩句才是名句之中最點睛之筆。”蘭馨掩琴而立。
“既然今晚如此好興致,我就隨性再來兩首,你還彈得動麼?”雅克站起身問。
“剛才隻是熱身,好曲還多著呐!你聽好了。”
蘭馨複坐於凳,薄紗披於肩,嫩指微曲,略做醞釀,忽而指鋒頓下,音律就如斷瀑續流、雨中閃電,霎時驚起。
雅克來回踱步,暗暗稱道她這《春山夜月》撫得好,心中便有了詩意:
“《琴夢》
泠泠七弦上
音動玉杯殘
舊曲書生愛
貪戀不知還”
“好一個‘舊曲書生愛,貪戀不知還’”,蘭馨曲終高讚道。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這句“泠泠七弦上”取自劉長卿的《聽彈琴》,而整首詩也有原詩的影子,她說著就吟起來:
“《聽彈琴》
——劉長卿
泠泠七弦上
靜聽鬆風寒
古調雖自愛
今人多不彈”
“好!好!好!佩服、佩服!”雅克拱手施禮。
“嗬嗬,這詩被你那麼一改,便另有一番風味,生動多了”蘭馨稱讚道。
“慚愧,慚愧,一出口就被你識破,令在下好生敬仰!”
“要是此刻能來上幾杯美酒,那就再好不過。”雅克興奮不已。
“自己拿,衣櫃裏!”蘭馨笑著說。
“啊!你也會喝酒?還放在衣櫃裏?”
“有什麼奇怪,上好的紅酒,我從國外帶回來的,一直沒舍得喝。”
“放在衣櫃又有何說法?”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紅酒味有驅趕蛀蟲的功效,教你點生活常識,嗬嗬。”
……
兩人對酒當歌,好不快活!雅克一口半杯,蘭馨一杯半口,眼看一瓶酒就要見底。
“這紅酒本應慢品,我倆卻這般豪飲,實在可惜!這最後一杯,請稍後再飲,小女子有名人佳句待你猜來,你如能言中,我就以舞助興如何?”蘭馨微醉道。
“好啊,公主請賜教,在下定當全力以赴。哈哈!”
蘭馨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望望當空明月,潤了潤嗓子誦吟道:
“……雲中誰奇錦書來,雁字回首,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雅克接著吟起來。
蘭馨連忙說這不算,我再來一個,我出上句,你接下句。雅克微微點頭。
“……如今憔悴,風鬟霜鬢,怕見夜間出去……”
“……不如向,簾兒底下,聽人笑語。”雅克接到。
“好你個書呆子,竟然對李清照的詞如此熟悉!再來!”蘭馨身子一軟,就舞了起來,邊舞邊吟道:
“暖酥消,膩雲嚲。終日厭厭倦書裹。”
“無那。恨薄情一去,音書無個……”
“出自那裏?”
“劉永的《定風破》,哈哈,哈哈……”雅克得意的笑起來。
蘭馨加快旋轉的舞步,一陣燕起鶯落、玉臂翻飛,秀發拂動、絲裙帶香。正所謂:“翠葉藏鶯,朱簾隔燕”
“來,我們幹了這一杯!”蘭馨舞畢舉杯道。
“好!美酒、佳人、古琴韻,此生足矣!幹!”
蘭馨放下杯,斜坐在凳上,麵頰潮紅、嬌媚無比。
“你這琴撫的好,舞起的妙,吟詩誦曲可謂信手拈來,要生在古代,定能迷倒帝王妒死妃。哈哈、哈哈!”
“嗬嗬,過了,過了!這琴麼倒是時常溫習,但舞技已是大不如前,身子不如少時柔軟了。”蘭馨說著就起身下了個一字步,說你看連做這麼個基本動作我現在都覺得吃力。然後一起身差點摔倒,她已經醉了。雅克趕忙把她撫到床上,替她摘下舞鞋,蓋好被子,然後連忙告辭,說我明晚再來,你好好休息吧。(自蘭馨能自己活動後,雅克就回單位宿舍住了。)
“你明天早些來,我給你做飯吃。”蘭馨醉眼含情地看著他。這段日子,為了照顧她,他愈加消瘦了。
“可別!我的大小姐,我一想起那天的場景就害怕。……明天我把組裏的姐妹都叫來,一起慶祝你康複,好不好?”
“好啊,我正想說呢!……”
雅克走前不大放心,他去廚房把菜刀藏了起來,這才放心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