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泠泠七弦上(1 / 3)

雅克把蘭馨家仔細收拾了一番,這裏還是走時那麼亂。

雅克正換門鎖,先前報警的那位保安來訪了,他歉意地朝雅克笑笑,說你換瑣呢。雅克見他就來氣。

“是啊,難道還卸門麼?”雅克用螺絲刀使勁戳了戳已壞的鎖頭,憤憤地答道。

“我是來交接物品的,家裏有少什麼東西嗎?”保安尷尬地說。

“還沒看,屋子的主人身子不便走動,我又不熟悉這裏的物件。”

“哦……對了,那天你們走後我來這檢查,見有條魚在廚房的地板上掙紮,我就拿去放生了,這……你們不會介意吧?”

見雅克沒出聲,保安又說:

“除了這條可憐的魚,其它物品沒人動過。我剛放完生,警察就到了,他們把這裏封鎖起來,便沒人進過這屋。……”

雅克還是沒搭理他。

保安一臉誠懇地看著雅克卸螺絲、換鎖芯、塗潤滑油……

“你還有啥事?我要進屋了。”雅克有點不耐煩的說道。

保安連忙從褲兜裏掏出個小本本,虔誠地說如果屋裏沒丟東西你就幫我簽個字吧。雅克就在本子上畫了條魚。

“您的簽名真有藝術性!”保安故作鎮靜地笑著讚道。

雅克無語,轉身進屋了。

臥室裏,見蘭馨正在玩手機,雅克就奪了過來。

“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知道不,別太用腦,也別亂動,要麼乖乖地躺著,要麼閉上眼睛睡覺。”

“我不!成天躺在床上人都憋死了,你不讓我動偏要動!”她說著就要起身。雅克像抱嬰兒那樣輕輕穩住她,唯恐傷著。

“再這樣,就不睬你了,讓你獨處。”他細聲說。

“你走吧!我習慣一個人呆著,清淨。”

若在平時,雅克肯定起身就走,不是同她慪氣,而是為了避嫌,但此時此刻他又如何離得開?就在半小時前他還特地向領導請了一星期假。他決定留下來照顧她,蘭馨的家人遠在千裏之外,她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就一直沒敢告訴。……

“你先躺著,我去給你做點吃的。”見她不再亂動,他柔聲說。

“我不想吃!”

“好啦,是我不好、講錯話,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不聽、不聽,聽了我也不笑!”

“那我就唱首歌給你聽好不好?”

她閉上眼睛裝睡,不理他了。他就將她的手輕輕挪進被子裏,她就一下子抽出來,替她蓋上,她又抽出來。他就調侃說那我先去做飯,請公主少待,美味佳肴很快就來。她就把頭縮進被子。雅克把窗簾拉上,微微關上門……

來到廚房,雅克打開櫥櫃,裏麵空空如也。他來到客廳,打開冰箱,見裏麵全是零食,冰淇淋、巧克力、酸奶、檸檬、棒棒糖,另外還有幾隻橙子,顏色都變了。雅克把它們逐一挑撿,把不能食用的悉數扔進了垃圾桶。“現在得去超市買些食品”他暗想。

從門縫裏望見她已入睡,他就趕緊出門。

雅克在超市快速轉了一圈,購物車上就裝滿了物品:雞蛋、紅棗、牛奶、餅幹、巧克力、白兔奶糖、果凍、龜苓膏、橙子、蘋果、開心果……,還有整隻殺好的雞,一隻脆皮鴨,一斤排骨,兩條鯉魚、一隻羊腿等。他還特地買了個奶瓶,服務小姐就熱情地問他是男孩還是女孩啊,他說是女孩啊。小姐就說女孩好,現在都喜歡女孩,生男壓力大,又難教育。他差點沒把奶瓶扔了,熱心的小姐又說你真是個三好男人哦,不過看你買這麼多無厘頭的東西就知道初為人父不識羔,小孩才出生哪能吃這些東西,有條件還是母乳喂養的好,實在不行就多買點灌裝奶粉,別買袋裝的。還有女人坐月子呢要多喝用陶灌煲的湯,裏麵要多放些人參、天麻、胡蘿卜、冬瓜啥的,這烤鴨羊腿是熱性食品,最好不要吃。她檢視了一遍雅克的購物車,又補充說你還應該些嬰兒專用紙、紙尿褲、花露水、痱子粉……沒聽她教育完,雅克就滿臉通紅的推著車跑了。

提著個大袋子進屋,一放下,雅克就急忙去臥室。見蘭馨還好好的睡著,他就躡手躡腳地退了出來。

廚房裏,雅克關著門在裏麵小心翼翼地擺弄著物件,碗輕放,勺慢拿,連雞都不敢用力斬,他費力地用刀來回切割著,可這雞骨哪有豬肉那麼好切?幾快肉割下來,感覺像是用水果刀削倒一棵大樹那麼累。……然後他就洗紅棗,片蘿卜,剖冬瓜,刮薑塊……

半小時後,雅克終於從廚房裏出來了。他滿臉油汙,一手抱著個罐子,一手舉著個勺子,神情頗為疲憊。他把罐子放在飯桌上,然後取出個精致的小碗擺在旁邊,接著打開罐子,整個房間就立即彌漫著濃烈的雞香味,夾雜著紅棗的甘甜、蘿卜的純厚。他用勺子輕輕地撇開湯麵的油珠,然後小心地一勺一勺地把純淨的雞湯盛到碗裏。大概過了幾分鍾,他取來洗淨的奶瓶,把碗裏的雞湯地倒了進去。做完這一切,他就去洗手,把自己全身上下處理潔淨了,這才握著奶瓶來到蘭馨的臥室。剛推門就見她翻了個身,雅克就快步走到床邊,輕輕地搖了搖她。

“冰淇淋,喝湯了,來,聽話。”

蘭馨沒反應。

“這可是剛會撲翅膀的雞加上剛紅臉的棗以及未伸節的胡蘿卜精心熬製而成,名就叫:“蘿棗雞”,喝了這個蘿棗雞,是能生兒來會育女,個個都有好出息!”

“撲哧!哈哈!嗬嗬,咯咯……”蘭馨從被子裏鑽出頭來,大笑不止。

“唉!我的姑奶奶,你可不能這樣狂喜,傷身呐,都怪我,不該說這個。”雅克連忙捉住她的肩。

“來,坐起來,喝湯啦。”蘭馨順從的被他扶起,臉上還掛著笑。

“湯呢?”

“在這兒呢!請-看!”雅克從背後取出奶瓶在她麵前晃了晃。

“哈哈,嗬嗬,哈哈,咯咯……”她又爆笑起來。雅克趕緊把奶嘴塞進她嘴裏,她就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