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依站在青山綠水之間,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這幾日連夜趕程的疲勞在一瞬間被這水天一色的景致洗得幹淨。銀狐站在她身後輕笑著彎下腰,摘下一朵野花在鼻尖輕聞著,一霎那,如依產生了一種幻覺,仿佛麵前的這個女子不再是那個手染鮮血的半妖首領而隻是一個平凡的人間少女
依舊記得第一次她們相見時的情景,渾身是血的銀狐倒在路邊,那樣的她狼狽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唯有那雙眼睛,那雙泛著銀光的眼睛裏散發著屠血的興奮在第一時間裏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直至多年之後,秋寒山下再次遇見她早已不是當初的摸樣隻是那雙眼睛仍舊讓她在第一眼認出了她!於是她踏下馬車,微笑著扯下頭上精美的鳳冠朝她張開了手臂,看著她利落的解決掉那些與自己同行的人,在鮮血的襯托下那人陌生的臉顯得額外妖嬈
銀狐曾說過,她們很像,同樣習慣了殘忍,同樣喜歡殺戮,同樣有著對血渴望……如依,從來不是曆來順受的人,她是犁國邊鎮將軍,是沙場的雄鷹!哪怕自己的家族已經開始衰弱,哪怕她的國土正在逐漸沉淪,她依舊還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如依!又怎會甘心披上紅衣代替那任性可惡的郡主出嫁鄰國?
於是她舍棄了跟隨她多年的副官,帶上了清兒與她同行。清兒本是宰相的獨女身份並不比她低下,隻是犁國向重武輕文,文官的地位往往不及武官高,再加上清兒天生體弱習不得武,長得也不算好看唯有能彈奏一手好琴所以在犁國遠不如她如依吃香!想她如依是立下赫赫戰功的邊疆將軍,雖說是女兒身卻有著不輸男兒的氣魄和功績,她老爹早已年過半百且體弱多病膝下卻隻有她和妹妹柳如夢兩個女兒,胞妹在年幼時又患上了盲症,如今看來這紫茵侯的位置她是坐定了!
而眼下正是朝中混亂之際,年老的王身染重疾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若是此時讓如依繼了紫茵侯這個位置憑她的本事這個沒落的家族必能恢複往日的光輝,這對於犁國的貴族甚至是正在為王位爭得熱火朝天的王子們來說卻不知是好是壞,所以趁著這次郡主和情郎私奔的機會扣下了留在宮中的柳如夢逼如依前去和親,舍了個不打緊的清兒也算是值了
如依原本打算在越過邊境前將她倆身份調換過來,可沒想到有人卻先她一步,再定眼一看那人竟是多年未見的‘故人’!嗬嗬,真是有意思的重逢……
“如依,你這次肯答應前來和番可曾是為了她?”銀狐的聲音換回了她了思緒,如依垂下眼簾沒有說話,雖然銀狐沒有說出‘她’的名字如依卻也知道她指的的是自己妹妹柳如夢,對於如夢抱著什麼樣的感情她自己很清楚,那是天理不容的背德之愛!
銀狐見她沒有回答便又笑著問道“你對她可有說出口?嗬,我怎麼忘了,你也是人類!就算你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也會顧及到自身的利益,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早應該爛到肚子裏了!”
如依此時卻大笑了起來,說道“我柳如依是何許人也,會在意這些?我癡戀著自己胞妹不假,未成說出口並非為如依自己!隻是,她與我不同……銀狐,無論你如何偽裝成人類卻還是終究不明白人類的感情!”如依轉身抽走了銀狐手中的野花在手心裏,待手掌再次撐開時那可憐的花朵已經隻剩下殘敗的花蕾。銀狐看到此情景先是一愣,然後眯起眼笑道“嗬嗬,當初我見你摘下紅花,小心為她戴上,本以為你也是惜花之人,沒想到如今你竟這般‘辣手摧花’”
如依扔下手中光禿禿的花蕾,然後伸手勾住了銀狐的肩膀“你我都不是惜花之人,此地又無他人,又何必這般惺惺作態呢?你我都是一樣的,自己想要的東西在沒得到手之前都不回輕易放手!隻是,銀狐你既然想‘玩’下去,為何不去尋你的‘玩具’反而帶我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