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漂亮短裙的少女,有的在岸邊跳著整齊劃一地舞蹈,有的則像表演雜技一樣搭起了人型塔,嘹亮的歌聲在另一處草坪上響起,或許是其中某一所學校的校歌。高喊著Q校、W校和Z校名字的觀眾不在少數,應該是遠道而來的粉絲團、各個校隊的啦啦隊,或支持者。
那些來自電視、報紙和網絡媒體的新聞工作者,舉起話筒、架起相機、打好反光板,大賽盛況會在旦夕之間傳遍美國國土上所有的州。
天氣依舊濕熱難當,但至少放晴了,小艇在水麵上飄蕩,隊員們在傑森的指揮下,檢查船上的槳架、穩舵、腳蹬架和滑軌。
肥喬又去廁所排了一次小便,屁顛屁顛地再次回到大賽組委會所在的遮棚下測量體重。
辰辰是看起來最閑適的人,他的內心卻比誰都亂,目光注視著哈德遜河上清澈的水流,一陣風吹來搖碎了碧藍天空中白色的雲朵,風浪顯然比天氣預報中的還要大些。
他的目光掃過今天的賽道排序,素有“插翅飛魚”之稱的著名公立學校M校賽艇隊,占據了臨近河岸的第一賽道。這樣的位置相對而言更有優勢的,至少近岸區域風浪會小一些。
之前他和熒光俠對這條長達兩公裏的航道進行過實地考察,它不是筆直的,而是帶有一個不算太小的自然弧度,毫無疑問,序號越小的賽道,實際航行距離也會更短一些,而A校的船被分配在河第五賽道,這意味著,他們會在逆向的風浪中,比對手多劃一百多米的距離。
坐在八名槳手的對麵,辰辰的目光掠過每一張年輕的麵龐,他不斷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沉住氣,我們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如今,阿卜杜拉的槳麵出入水技能完全過關,肥喬的體重也控製在五號位動力槳的最佳重量上,更何況還有傑森和約翰兩位十二年級的老隊員,他們都是參加過一次東部聯賽的,有足夠多的經驗,然而,他卻能明顯感覺到,焦慮和緊張正攫住包括隊長傑森在內每一個人的心。
緊張的原因主要是來自與對手的強大,即便他們被告知不要被外界事物分心,十幾場比賽下來,也能通過各種途徑了解到一些對手的情況。
據說,麻省名校W校的教練是來自歐洲的前賽艇奧運會冠軍隊,那所學校劃船一隊每天訓練的時間比A校長了將近一倍;賓州一所專門為哈佛、耶魯船隊輸送選手的名校Q校,今天上場的是全明星陣容,他們的槳手各個堪稱零瑕疵;競爭對手中有一所海軍軍校Z校,槳手中有三分之一是來自該校的PG年級(Post Graduate Year十二年級之後的一個年級),據說,這樣的布局專為在全國各項體育賽事中狂攬獎牌。
事實上,為了準備和參加這場東部聯賽,A校船隊精神最緊張的就要算辰辰自己。從托尼臨危授命到今天,他天天都在前所未有恐懼中度過,第一次體驗到了什麼才是不可推卸的責任感。
他的舵手位置並沒有經過常年嚴格的考核、選拔和訓練,得來太容易,這讓那他誠惶誠恐,總擔心自己不能勝任全隊靈魂重要職位,不能像托尼得那樣將一切做到完美。他太怕輸了,怕全隊上下傾力準備的賽季,一個閃失毀在他手裏。
早在托尼出事之前,他就向托尼討教過去每次比賽常用的戰術,並將托尼通過各種途徑搜集到的近五十個比賽視頻都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
代替托尼和船隊一同進行水麵訓練之後,他又都全力以赴與八名隊員相互磨合,用心觀察,力圖在最短的時間裏掌握每個人的技術特點,力量爆發點和耐力極限。
由於剛傷愈出院的,他的訓練強度和八位槳手根本無法相提並論,體能消耗也不算大,然而,就在這短短的一個月之中,他的體重整整掉了九公斤,從原來就偏瘦的65公斤下降到了56公斤。對於舵手這個位置來說,是個不壞的情況,他甚至完美地接近了國際賽艇比賽所規定的舵手最輕體重,然而,對一個身高一米八三的少年來說,瘦到形銷骨立的模樣實在如同災難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