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病毒(1 / 2)

“怎麼可能?”辰辰坐在肥喬床上,焦急地搓著手不知如何辯解。

肥喬自鳴得意地瞧著辰辰,說:“怎麼不可能?如果你沒在電腦上幹什麼不可告人的事,為什麼不去找咱們學校的網絡工程師?”

辰辰一愣,這邏輯沒毛病啊!

不過,辰辰電腦中毒第一個想到肥喬,純粹因為他們的關係更親密。

不等辰辰辯解,肥喬就像個過來人一般,得意地說:“你也不用不好意思。這再正常不過了。我隻不過覺得,這種小事也來麻煩我這種高手,實在是大材小用啊!”

肥喬一打開辰辰的電腦,那種巨大的嗡鳴聲又響起來,他不屑地看著屏幕上那行不知所雲的字,表情古怪地問道:“黃色網站還有這麼奇葩的病毒?”

對於肥喬認定的事情,辰辰百口莫辯,他似乎已經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攻擊,甚至,他依稀還能推測是什麼人攻擊了他的電腦,然而,這一切卻都不足為外人道。

在刺耳的嗡鳴聲中,他回憶起,上個月,他鼓起勇氣給那個疑似是羽悠爸爸的郵箱發了一份郵件,內容是這樣的:

“您好,克利夫蘭·羅德先生,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您的真名。也許您收到這封郵件會一時摸不著頭腦,如果打擾了隻能說一聲抱歉唐突。

我叫查理·江,是您女兒的同學,盡管無法從她的口中得知了您隻言片語的信息,我仍對您本人充滿了好奇,希望能有榮幸見到你一麵。”

大約在一周之後,他收到了一封來自陌生郵箱的郵件,郵件裏沒有常規的自我介紹和客氣寒暄,語氣嚴厲,以居高臨下的權威口吻寫道:“好奇心會惹禍上身。記住,這是警告。”

然而,辰辰並沒有屈從於這樣一封命令式的郵件,他不但回複了,而且回複了一篇充滿譴責意味的長信。

信裏他描述了羽悠的狀況,特別著重寫了她將那隻貴重的手表扔進湖裏的情景,同時,還指出,作為父親,他的行為已經給女兒帶來了難以估量的傷害…… “這絕對不是混賬黃色網站的小病毒。太難修了。”喬圖林根小香腸般的粗壯有力的手指在鍵盤上有節奏地敲擊,說話卻一點兒沒好氣。

在電腦前鼓搗了半天,額上沁出汗滴,刺耳的嗡鳴聲不知何時停下來的,那行字仍像羅賽塔石碑上的古埃及象形文字一樣,頗有些穿越時光亙古不變的意思。

“你到底招惹了什麼是非?”

“我要是能見見這個病毒的設計者就好了……”

“靠,這是要考我嗎?明明知道我已經改邪歸正了,還來分我的心!”

喬自言自語地絮叨著,辰辰則自顧自想著心事。

對方襲擊他電腦,這說明什麼?

如果那個人的身份隻是普普通通的路人甲,他隻會對自己發來的郵件付之一笑地刪除,或是禮貌地回複“你發錯了”,然而,對方卻采取了這麼嚴厲的警告,這顯然已經有了自曝身份之嫌。

看來,對方很不願意自己聯係他,這條路走不通了嗎?

***

朦朧月色下,兩座帶有明顯喬治王時期風格的磚石建築相對矗立,簡素的門廊和屋簷的齒飾嚴守著帕拉迪奧古典主義比例,頗具平衡感,斑駁的淺棕色磚石結構外牆,在暗夜裏散發出神秘色彩。

穿著托德斯(Tod’s)西班牙小牛皮平底踝靴的足尖,輕輕點上露濃霜重的石頭台階,纖長素手握住純銅門把手的刹那,刺骨的冰冷讓她下意識地縮回了手。

羽悠在心裏一遍遍對自己說:別往前走了,回去吧。

心裏另一個聲音卻在勸誘她:隻是去看一看那隻天鵝。

穿過一層幽暗的展覽大廳,羽悠徑直上樓,來到那間熟悉的大畫室。

月光透過兩扇軒敞高大的玻璃窗流淌進房間,一幅幅未完成的畫作整齊地排列在畫架上,畫架的木頭邊框上方還貼著寫有學生年級、姓名的小卡片。

羽悠在這些畫作間徜徉,手不經意劃過木質畫架,目光掃視過每一幅作品。

對於那些剛起鉛筆線稿的作品,她一眼就能洞察到作者的意圖,已完成了最後的著色,幾近完稿的畫,她也總想再去添加些什麼,讓它們更深邃而耐人尋味。

半年前那個初夏的夜晚,微風輕輕拂過白色的紗簾,也是借著這樣的月光,她審視著文瑾的畫作,靈光在腦中乍然閃過,交握的雙手沁出細密的汗珠。

她的左手終究沒能拉住右手。

神差鬼使地打開文瑾畫架上的小抽屜,她從裏麵取出幾管顏料和雙孔小油壺,在加厚椴木的橢圓調色盤上擠了些顏料,滴上少許鬆節油,又從筆架上挑選出幾隻趁手的油畫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