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地,將沾滿鮮血的雙手,摸在褲子上,嶄新的淺藍色哈倫褲上,留下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手印。
驚魂未定艾瑪又拿起一隻雞蛋,那隻雞蛋臉上呈現出無比糾結的痛苦表情,下麵也在流血!
在這微微泛著涼意的秋夜裏,艾瑪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神經質地地拿出了冰箱裏所有的雞蛋,然後,又顧此失彼地將它們一一跌碎。
她終於發現,原來冰箱的蛋托裏已經血流成河。
隨著雞蛋被一個個移開,這些血漿很快就順著冰箱門流淌下來,冰箱門內側放著的那些果汁瓶子、牛奶桶,塑料袋,立時變的血跡斑斑,再看看木地板上,很快就彙聚了一灘濃稠的血跡。
伍德賽德樓大廳的一隅,如同凶殺案現場般陰森可怖,而她的衣服褲子早就被黏糊糊的血漿和蛋黃弄得一塌糊塗。
艾瑪狼狽得如同一個剛做完案的呆笨凶手,狼狽無措地站在大廳裏,。
上晚自習回來的低年級女生們穿過大廳,腳步匆匆地往自己的宿舍走著。
艾瑪平日人緣更是出奇地差,她們才不會停下來幫她,充其量也隻是朝她投來同情的目光。
艾瑪憤怒了。她腮幫鼓鼓,一張黝黑麵龐氣得發青,她站在大廳裏跺著腳大叫,一雙沉重的馬丁鞋把地板踏的篤篤響。
“這是誰幹的?給我站出來!”
大家對她的大呼小叫置若罔聞,有看過熱鬧後,火上澆油的同學,還吃吃地笑著,語氣古怪地提醒著她:“快收拾幹淨!否則,勞倫回來有你的好看!”
艾瑪喊了幾聲,沒有得到任何聲援,自覺沒趣,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艾瑪憤憤地走到洗衣房找來拖把,然後,回到伍德賽德大廳,自行地自行清理犯罪現場。
平日從來不幹活的她,覺得自己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勞動,簡直像是個傻瓜。
她一邊狠狠地擦著地板上的汙漬,心裏一邊充滿怨念地琢磨著,到底是誰和自己過不去。腦子裏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她的室友蒂娜·潘。
是啊,還會有誰呢?她和蒂娜的磕磕碰碰從來就沒有停止過,艾瑪對自己的推論篤信無疑。
回到了宿舍,她已累得滿頭大汗,床上的娃娃又哭個不停了。哎,一邊上學,一邊帶娃真是辛苦啊。
她默默地心疼了自己半分鍾,無奈地走過去給娃娃換了新尿紙,又抱起來哄了一會兒,小家夥才安靜下來。
這時,文瑾推門進來了,一看見渾身是血的艾瑪,還有床上血跡斑斑的孩子,嚇了一跳。
霎那間,她有種錯覺,這個脾氣暴躁的母親,終於不堪孩子日夜哭鬧,將她殺了。
還沒等文瑾奪門而逃,艾瑪憤怒的聲音劈頭蓋臉地甩了過來:“你為什麼對我的雞蛋做手腳?現在好了,你把我的雞蛋全毀了!把我的衣服、我的孩子、還有我的一切全毀了。這下你高興了吧?”
文瑾被她怒氣衝衝的樣子嚇得有些發呆,才想起,有可能是自己畫雞蛋惹下的禍,心裏不禁後悔萬分。
畫雞蛋的時候,隻顧一時痛快畫得歡暢,怎麼竟然沒想到會惹怒這個煞星?
文瑾站在原地不知說什麼。
艾瑪繼續咆哮者:“你就是想報複我!可你又不敢正麵對我說,就在背後使詭計,對不對?你這個人太陰險!”
看看艾瑪滿身的血漬,文瑾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好像自己好像無意中多背了一口黑鍋。
她連忙擺手道:“不是的,你聽我講,我沒有買血漿,血漿不是我弄的,我隻是在雞蛋上畫了一些眼睛……”
艾瑪站在原地愣怔了三秒鍾,突然意識到,之前自己從未在文瑾麵前提過“血漿”之類的詞,而這個詞竟這樣順理成章地從她嘴裏說了出來,一時興奮得難以自抑。
她感覺到,刷了兩個月的美劇《識骨尋蹤》沒有白看,自己終於用超高的智商和強大的推理能力,成功地發現了這個自作聰明的中國女孩的破綻。
接下來,她要進一步揭穿她的陰謀,於是,她更加用力地扯開嗓子嚷道:“看看,看看!不打自招了吧!雞蛋上的眼睛果真是你畫的!你還說沒買血漿,如果你沒買,怎麼一下子就能知道我的雞蛋被泡在血漿裏了?你這個騙子!你這個小人!”
文瑾還在那裏絮絮地解釋著,可是,艾瑪完全不聽,一瞬間,她就點燃了自己身體裏的小宇宙。
她喘著粗氣大吼道:“你這個壞蛋!你這個虛偽的人!對我有什麼不滿就直接告訴我啊!為什麼背地裏搞小動作?我早就看出你瞧不起我,討厭我,處處和我作對,不願意和我住一間宿舍,好啊!咱們以後就分得清清楚楚,你住你的,我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