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側福晉,您可總算醒了,您已經斷斷續續燒了半個月了,您若是再不醒,奴婢都不知該如何和大福晉交代了。”玉兒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竟不是碧雲而是大福晉身邊的侍女青葉。

“碧雲呢?”碧雲是玉兒身邊唯一信任的人,玉兒不見碧雲心中十分焦急。

“碧雲姐姐因為伺候您不周被大福晉罰了。”

“罰了?”玉兒沒想到碧雲會因為自己而被罰,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愧疚之意。“她可還好?”

“不過挨了幾板子,過幾日便好了。”

玉兒一聽碧雲挨了板子,心裏頓時和火燒了一樣,急忙命人去請大夫,碧雲是她在府中唯一可以倚靠的人了,她對碧雲的感情自不必說。

是夜,玉兒偷偷溜去了仆房,好在碧雲的房間就在玉兒的院裏,旁人並未發覺玉兒過去。玉兒見到碧雲趴在床上虛弱的模樣,淚濕眼眶,她沒想到碧雲會受到這樣的處罰。

“碧雲,是我連累你了。”

碧雲搖搖頭,“是碧雲沒能盡責。大福晉說得沒錯,是碧雲沒能盡責,才害得側福晉病了,也害得貝勒爺和大福晉丟了顏麵。”

“我病了是我自己膽小,和你無關。”玉兒急忙解釋道,可她想想又覺不對,“為何我病了會讓貝勒爺與大福晉丟了顏麵?”

碧雲自覺失言,想了想終究還是告訴了玉兒:“有人見到側福晉與九貝勒交談,這本沒有什麼,可後來大貝勒竟在九貝勒的身上發現了一個帕子。有人說這帕子與側福晉的帕子十分相像,好在九貝勒一口咬定是他走在路上覺著熱要了個侍女的帕子擦汗,這才沒有將事情鬧大。可這事情大貝勒畢竟是當著眾人的麵說的,貝勒爺和大福晉麵上自然不好看。”

玉兒這才驚覺自己那日帶著的帕子似乎不見了。卻見碧雲從懷中掏出一個帕子,“這是奴婢這幾日養傷的時候繡的,您的帕子奴婢見過幾次,但沒有細看過,所以隻能繡個大概。您且先將就著,想來也沒有人仔細看過帕子的模樣,貝勒爺和大福晉明兒若是問起來,您便用這個頂一頂。”

玉兒接過手帕,她原本的帕子是在一家綢緞莊讓繡娘給繡的,是淺綠色雲緞繡雲芝瑞草的帕子,碧雲的這個帕子雲緞的顏色不差分毫,隻雲芝瑞草的模樣與之前的帕子略有不同,想來碧雲也是用了心了。

玉兒拿著這帕子,心裏有些酸澀,若不是她,碧雲不必受罰,可碧雲還為她想辦法開脫。她小心翼翼的收好帕子,忍住快要溢出的眼淚,對碧雲道:“我給你帶了好些藥,不知道哪個能用?”

她一口氣掏出五六瓶藥,碧雲打開這些藥一一看過後卻哭笑不得,她受的是外傷,可玉兒不識藥,給她帶的都是人參粉、解暑藥、心疾丹、大補丹這些藥。

“謝側福晉賜藥。”碧雲看著擺了整整一排的藥瓶哭笑不得,卻也十分感動,小福晉竟是真心的在關心她這個下人。

“側福晉,有些話奴婢想說,但不知當不當講。”

“你說啊。”

碧雲斟酌了一番,開口道:“奴婢知道您是怕了,可成王敗寇就是如此。若是換成了阿巴亥大妃也未必不會如此對其他貝勒爺。奴婢沒讀過什麼書,可奴婢知道,九貝勒多爾袞還是個孩子,貝勒爺跟著大汗四處征戰的時候,九貝勒還沒出生呢,大汗怎麼可能讓九貝勒來繼承汗位呢?就算大汗想,那九貝勒也是鎮不住八旗的,若是九貝勒繼承了汗位,咱們大金十有八九是要大亂的。”

“你說的道理我都懂,可想讓自己的孩子繼承汗位本是人之常情,阿巴亥大妃也不過是遵循本心罷了,我聽說她最小的兒子才不到十歲,幽禁她便好,又何必逼著她殉葬?”玉兒聽了碧雲的話已是明白了幾分,她本不愚鈍,隻是一直被圈在府裏,周圍又沒有人告訴她這些事情,自然就不明白其中的曲折。可她還是無法想象一場戰爭一定要以一方的死亡作為終結,她本不將史書中那些殺伐生死當做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可真正發生到自己身上,她才知道是如此殘酷、如此冰冷。

碧雲搖搖頭,“您這話與我說說也就罷了,千萬莫要讓旁人聽到。有些話我也隻對您說一次,說完碧雲就會忘掉這些話。您知道阿巴亥大妃最小的兒子還未滿十歲,可您是否知道阿巴亥大妃的長子阿濟格隻比貝勒爺已經過了二十了?阿濟格貝勒雖然少謀,可剽悍善戰,也立過戰功,若論起年紀和地位,阿濟格比多爾袞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