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掌門合上咧開的嘴：“沒什麼，對了，聽說你最近收了個徒弟？”
穀騰峰嘴角劃過一抹諷刺，道：“孟奎的女兒。”
“這個老匹夫，都這把年紀了還折騰。”
孟奎年輕時就野心勃勃、心機耍盡，歸雲莊是如何在他手底下一步步坐大，走上天下第一莊的位置，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
“哈哈，你不也是老匹夫。”
麵對老友的調侃，青木掌門不以為意，捋著胡子：“我可年輕著呢，前些日子剛跟媳婦度了蜜月，倒是你——”
望著好友略顯頹態的麵容，以及眼裏壓不住的疲憊，青木掌門歎息一聲：“沒事就多出去散散心，別老窩在你這枉聖殿裏。”
穀騰峰笑笑，年輕的時候躊躇滿誌，看不上好友的安居常態，現在倒羨慕起他來，拿得起放得下，活得當真是恣意快活。
青木掌門勸道：“我說，你也該想著找個弟子接班了，也好過幾年輕鬆逍遙日子，至於無極派以後會怎樣，實不是我們能左右得了的。”
穀騰峰看著自己的雙手，他曾經為無極撐起一片天，現在卻隻覺得空空如也，搖頭道：“怕是難啊，師父將他交到我手上，我萬不能讓無極受一點折損，若是楨闌還在——”
穀騰峰說到這裏戛然而止，那是他最珍愛的大弟子，若是楨闌還在，他便可以將無極派放心的交付。隻是……
青木掌門安撫道：“忘了吧，人各有誌。”
“孟奎……”青木掌門思索道，隨即眉毛一挑，生出一條計策來：“他孟奎如意算盤打得好，我們也不能稱了他的意。”
“怎麼，你有辦法？”穀騰峰問。
孟夕瑤這個徒弟他已經收了，雖平日裏冷淡了些，但到底是他正經收的徒弟，能教的東西一樣也少不了。
“孟奎想趁火打劫，但好處不能讓他一家獨大不是，你可以再多收上幾個徒弟，化被動為主動。不過為避免落人口實，這事還得緩個幾年。”
“可是……”
“別可是啦，那麼些年了你也該走出來了，無極人才濟濟，怎麼著也能比出幾個資質好的。我送過來的那個叫蘇塵的，你可以多留意些。”
蘇塵穀騰峰略有印象，記得那日孟奎來為女兒討公道時，他也在場。
兩人一壺清酒，幾碟小菜，倒是聊了大半天。
從前塵往事聊到當今局勢以及今後發展，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道路，穀騰峰多喝了幾杯，不禁將自己心底的話都倒了出來。
年輕的時候想要將整個天下都窩在手心裏，老了之後卻發現真正想求的不過是一個真心實意的人罷了。
青木掌門道：“你有這覺悟還不晚，老了也瘋狂一回，把媚兒重新追回來。”
穀騰峰搖著頭，當他親眼看著媚兒將孩子丟入墨河時，那樣決絕的樣子，他就知道此生跟她是不可能了。可憐那剛生下來的嬰孩，他都未來得及看看是男孩還是女孩。
“愛你的女人到底是心軟的，多花點耐心哄哄就好了。”青木掌門想到自己媳婦，生氣的時候說永遠不搭理他，他在門口隻跪了一個月搓衣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