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著眸子盯著閃爍的燭光,唇角似笑非笑地問道,“這麼說,她現在不在那座別院了?”她抬眸看向墨玉,輕勾唇瓣。
“是,奴婢去查的那一天,聽附近的商戶說,他們在淩晨時分已匆匆地離開了那裏。”墨玉恭敬回道,眼眸未曾抬起。
蕭芸菡站起身來,眸光注視著她,在她的周圍走了一圈,似是在思索什麼。片刻,纖手抬起她的下頜,輕笑道,“墨玉,你最好不要瞞著本宮任何事情,否則……”
話未說完,墨玉早已撲通一聲跪下,恭敬道,“奴婢對娘娘絕無二心,請娘娘放心。”她的額頭上滲出了細汗。
“起來,本宮也沒說什麼,怎麼動不動就跪呢?”蕭芸菡笑笑地扶起她,眼底卻是一片寒霜,“你隻要告訴本宮,他們現在在哪兒便可。”
墨玉沒想到自己的心思這麼容易便被看透,她原本的打算是說她去得晚了,失去他們的蹤跡。其實她自己也心知瞞不過蕭芸菡的,才會下意識地買通了幾個殺手跟蹤他們。
此刻,不是犧牲他們就是犧牲自己,她總要做出個選擇。雖然她不想再造殺孽,可這是保命的唯一辦法,在這深宮之中,她們的命比螞蟻還不如,除了這樣戰戰兢兢地活著,還能如何呢?
她咬了咬唇瓣道,“奴婢買通了幾個殺手跟著他們,據回報,她如今在嵐國邊境的一個小村落裏。”
蕭芸菡讚賞地拍了拍她的臉,笑意盈盈,“不愧是跟在本宮身邊的人,做起事來有模有樣,真該好好獎賞你。”
墨玉惶恐,“奴婢不敢,為娘娘做事是奴婢的福分。”
“哦?是嗎?”蕭芸菡的聲調微微抬高,意味不明地笑,美眸流轉,頃刻方道,“那你知道接下來本宮想幹什麼嗎?”
“派人殺了她?”墨玉猜測道。她一直知道蕭芸菡對夏初汐恨之入骨,卻是不知為何,她從來沒有說與她聽過,其實,自始至終,蕭芸菡從來沒信任過她。
蕭芸菡噙笑著搖了搖頭,坐回了貴妃榻上,眸光沉沉地看著桌上燃著的燭光。她伸手摘掉燭火上麵的精美燈罩,將手中的畫緩慢地靠近燭光,火光很快就將紙張點燃,一寸一寸地化成了灰燼。
她眸色迷離地盯著逐漸化成灰燼的畫,唇角笑意加深,輕輕道,“殺了她多沒意思啊,看著她這樣一點一點地被燃燒掉,不是很有趣嗎?”
夜風襲來,吹散早已變成灰燼的殘灰,四處飛揚。明明是七月時節的天氣,卻莫名地讓人生出一股冷意。
墨玉看著她燭光下姣好的麵容,琢磨了一下,方低聲道,“娘娘,照目前的情況看,公主不像是要回來的樣子,何不就這樣算了,免得引起皇上的注意……”
說至一半的話在觸及到蕭芸菡的眼眸時,生生地卡在喉嚨裏。墨玉的頭越發地低了下來,安坐著蕭芸菡已經站了起來,讓她感到莫名的壓力。
“你懂什麼?她現在不回來就代表她以後也不會回來嗎?本宮跟她之間的仇恨,又豈是隻有一個後位那麼簡單。隻要她活在這個世上一天,本宮就要慢慢地折磨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蕭芸菡嘶吼著,美麗的麵容變得極為扭曲,甚是可怖。
墨玉也被她的樣子嚇到,心知自己不該出言惹怒了她,隻好低聲問道,“娘娘想要如何?奴婢一定盡力辦到。”
蕭芸菡慢慢地平靜下來,唇角又恢複了笑意,仿佛剛才的猙獰從來沒有出現過。她笑笑道,“這才是本宮的墨玉,你就這樣……”
隨著她的話,墨玉的唇瓣逐漸變得蒼白,眸中震驚不已。蕭芸菡的臉色卻越發地得意起來,唇角的笑那麼冰冷而陰寒。
“還有,畫那幅畫的人是誰?”不知什麼時候,蕭芸菡已踱到了桌前,目光注視著紛飛的殘灰。
墨玉由震驚裏回神,急忙答道,“是一個書生,那日恰好在茶樓裏。”
“哦?你知道什麼人才能永遠保住秘密嗎?”她回眸時,對上墨玉震驚的眼眸,抿唇嫣然笑道,“這件事,本宮可不想再從別人的嘴裏聽到一絲一毫。”
“奴婢明白,奴婢告退。”離開的步伐似有千金之重,一步一步,如同灌入了鉛。如今,她們早已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離了她,蕭芸菡也許還能活著,但若是她離開了蕭芸菡,注定隻有死路一條。
為了能夠活下去,她隻能讓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變得冷血無情,不斷地變強大。
蕭芸菡的唇角勾起一個優美的弧度,輕輕地抿了一口茶,喃喃道,“夏初汐,本宮嚐過的苦痛,也要讓你好好嚐嚐!”
月光幽幽,清風陣陣,冷意徹骨,如二月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