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目光膠著著,似水纏綿。黑暗中的兩身雪白的衣衫格外的契合,恰如天造地設一般,讓容華的臉迅速地陰沉下來。
青闕看著容華的眼神,心下一涼,掩在衣袖下的手拽了拽夏初汐的衣擺。她擔心夏初汐又會因惹惱了容華而受到殘酷的懲罰。
夏初汐怔怔地回神,目光疑惑地掃了一圈。不知不覺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和黎洛身上,眼神來來回回地瞅著,好不曖昧。大多人嘴角均是噙滿笑意,眼底嘲諷意味甚足。
在他們的眼中,她或許就是個不要臉的女人吧。以前巴著容華不放,還親手送上了自己的國家,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現在還跟嵐國最神秘的的國師眉來眼去,當真是不知羞恥。
自古成者為王敗者寇,史書這東西,自古以來便是成功之人說了算,誰還會去深究事實是否如此。當初明明是兩情相悅的事兒,卻不知為何便傳成了她死乞白賴地巴著容華不放。
她夏初汐是固執了點兒,但還不至於熱著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隻是眾人大多都愛以訛傳訛,道聽途說,那她也沒有解釋的必要,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這話用在她的身上似乎不太適合,因著賣國之事確是她的所為,雖是被騙導致的結果,但是做了便是做了,終身都會烙上這個印記。
她收回目光,方才欣悅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穀底。微低了眼眸,不再看任何人,上前幾步,屈了身行了禮。
容華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一雙墨黑的眼眸幽深得讓人心悸。他偏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黎洛,又把眼神落在了夏初汐的身上。
“公主,朕可是很期待你等下精彩的表演。”他的聲音帶了抹邪魅的氣息,又不顯得有失身份,勾得身旁的妃子們兩眼冒花。
“初汐定不會辜負了皇上的期望,請皇上拭目以待。”夏初汐依舊屈著身子,言語間不卑不亢,但眼眸卻始終低垂著,未看容華一眼。
容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就是一直未喚她起身。她雖不用跪著,可那雙腳屈著,時間久了也麻得難受。
坐於他右邊的蕭芸菡拉了拉他的手,嬌聲道,“皇上,讓公主就座吧,臣妾等不及要看表演了。”嬌美的嗓音似春風拂過,撩撥得人心癢難耐。
容華寵溺地捏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嘴角揚著笑意,朗聲道,“如此,公主就座吧,朕等不及要看你的表演了。”說完,不再看著夏初汐,在德公公的耳旁說了一下。
夏初汐站起來,向蕭芸菡投去感激一笑。蕭芸菡亦回了個甜美的笑容,目光移到左邊的楚欣怡身上時,卻見她眼神不屑地瞟了蕭芸菡一眼,又雲淡風輕地品著她的酒。
青闕領著她到位子上,她好看的眉頭蹙緊,不知道容華這般的安排是何用意。她的座位就位於階梯之下左邊的第一個位置,正巧與黎洛相對。
讓一個敵國的公主坐於上座,且高於其他國家使者的位置,她猜不透容華想做什麼。反正違抗是走不通,便也就心安理得地坐下。
“年宴開始!”隨著德公公的一聲宣布,原本寂靜的台上立即燈光四起,精美的宮燈照亮了整個舞台。
眾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舞台上,一邊看著表演,一邊跟身邊的人寒暄。黎洛的身旁圍了不少的人,均是笑嘻嘻地向他敬酒。他依舊保持著雲淡風輕的笑,一杯接一杯地飲下,動作優雅而隨性。
夏初汐看著她,眼底逐漸地流露出讚歎的神色。怎麼一個人可以動作優雅到這個程度,簡直就是與生俱來的。她唇角微勾,這個男人,當真有仙人的資質。
許是她的眼神太過於灼熱,黎洛在周旋之餘,仍是捕捉到了她的眼神。他舉著酒杯,輕碰了一下前來敬酒的人的酒杯,掩在酒杯之下的眸子卻對著她調皮地眨了一下。
“撲哧!”夏初汐抑製不住笑出聲來,一雙美眸彎成了月牙的形狀,純淨的笑容讓一直注意著她的容華不禁神色一凝。
這樣的笑容,不加修飾,如一塊天然的璞玉,幹淨澄澈。她似乎很久沒有這般笑了,從他們再次相見起,他就沒再看過她這樣的笑容。
以前她經常看著他笑,他倒沒覺得多麼珍貴。可是方才的驚鴻一瞥卻讓他的心驟然地狂跳起來,他從沒覺得,她的笑容有這般的美麗。
容華握著酒杯的手一緊,杯中微微地灑出些酒水,沾濕了台麵。為什麼她可以對著那個人笑得如此開懷,看著他的時候卻豎起全身的刺,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