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夏日清晨,布滿蒼穹的金黃色星光漸漸被火紅絢爛的朝霞所淹沒,恰似在凡間被無情戰火所吞噬的億萬生靈。每當此時,灌江口的公雞們便首先開始勞作,它們日複一日的用高亢洪亮的嗓音催促人們開始新的一天。
經過這場噩夢,悟空再無睡意。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中一遍遍的回想著夢中的每一個細節。可是無論如何,他仍理不出絲毫頭緒,心中淩亂不堪。
“數百年來,這個噩夢不知做了多少回,每次都是以驚醒作罷,隻是這次卻多了芝蘭。想必是因這幾日在人間行走,凡心又起。”想到這裏,他心中稍安,便強行收神斂息,在床榻之上打坐養神。
喋喋不休的公雞向來是懶漢的天敵,它們繼續昂首挺胸的行使著自己的神聖職責。悟空見窗外天色已經大亮,便起身離開臥室。
此時楊戩等人已在客廳,一見悟空出來,眾人連忙施禮。見他一副陰沉疲乏的模樣,楊戩關切的問道:“賢弟昨夜休息的可好麼?”
悟空強打起精神,微笑道:“自從取經功成,俺一向隻在靈山。這些日子到處奔波一直無暇休息,隻有昨夜方得安眠。這還要多謝大哥了。”
楊戩微微一笑,便請悟空就坐。正要說話,悟空忽見他臉上現出一副焦急的神色,這才看見隻有楊戩、李監丞與梅山兄弟中的張伯時、姚公麟、李煥章五人在座,卻不見康安裕、郭申、直健三人。悟空知楊戩與梅山兄弟向來同來同往,再見眾人麵色皆有異象。他心中明白必然有事發生,便轉頭問道:“大哥,怎麼今日不見康郭直三位兄弟?”
楊戩略一遲疑,隨即站起身來,向悟空道:“不瞞賢弟,他們一早便出,去追查一件事情。”
悟空見他一臉嚴肅,知道必然是件大事,便笑著問道:“是何大事,不知能否告訴小弟?”
“賢弟不是外人,當然不需隱瞞。”楊戩笑道:“此事再過幾天必然天下皆知,我等已是後知後覺了!”
悟空聞言,頓時來了興趣,將身子一扭,扯住楊戩,斜探出頭急問道:“大哥還沒說到底何事呢!”
楊戩見他這幅模樣,忍不住笑起來。原來這悟空自成佛後,再不似以前整日裏歪歪斜斜蹦蹦跳跳,看起來倒也像個得道高僧。隻是他一旦心急,便又露出一番猢猻的模樣。楊戩見了自然覺得好笑。
悟空被他笑的莫名其妙,更是抓耳撓腮,左蹦右跳。楊戩知他性急,這才忍住笑,斂容問道:“賢弟下凡以來,可曾聽說北方蒙古大汗親征之事?”
一聽此問,悟空心中便已明白了八分。但因此事隱秘,他也不便直言。他稍微一愣,撓撓頭笑道:“什麼大汗清蒸?要清蒸什麼會累的滿頭大汗?”
眾人聽悟空胡亂歪曲,都是嗬嗬大笑,隻有李監丞在一旁輕捋胡須,暗暗的盯著悟空。
楊戩笑罷,向悟空解釋道:“賢弟數百年來一向居於靈山,不知這世間稱呼變化。那蒙古大汗便是蒙古國的皇帝。”
悟空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點頭道:“原來大哥是說那蒙古皇帝親征之事?我還以為你要備下什麼清蒸素齋與我享用哩!”
“你這猴子!”楊戩一臉嘲弄的笑道:“我一向聽說你師弟八戒嘴饞,怎麼如今賢弟也染上了這種毛病?”
言罷,座間又是一陣哄堂大笑。悟空見大家一掃剛才的焦急,心中也甚為高興。正滿廳歡笑間,忽見康安裕、郭申、直健三人從外麵匆匆進來。眾人立即停止嬉笑,紛紛迎上前去。正要說話,楊戩忽然將手一揮,轉頭向侍立在側的幾名小童說道:“你們且先退下,關好門窗。”
小童領命而出,楊戩才拉住康安裕,一臉急切的問道:“消息是否屬實?”
康安裕與郭申、直健對視一眼,轉過頭向楊戩道:“消息絕對屬實,我親自查驗過,那蒙哥確實已經身亡。”眾人聞言,皆是一臉喜悅興奮之色,隻有悟空早知此事,麵色與平常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