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悟空略微吃驚,盯著李監丞問道:“這麼說來那嶽飛也並非凡人嘍?”
“這個在下倒是不敢亂猜。”李監丞收斂笑容,眉頭微皺,接著說道:“隻是後來嶽飛將金國軍隊打的大敗,眼看著必能一舉收複失地。恰在此時,那宋朝新皇帝卻連下十二道聖旨令其班師。嶽飛眼看一番功業化為烏有,心中感歎,方填下這闕詞。”言罷,李監丞長歎一聲,又獨自吟誦起那首《小重山》。
悟空聽他說完,腦中卻是稀裏糊塗。欲待再問,又聽他口中念念有詞。悟空不禁自言自語道:“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稀奇的皇帝和將軍?一個打了勝仗卻要退軍,一個盲目從命空自煩悶。老孫倒是孤陋寡聞了。”
李監丞此時雖在吟詩,眼睛卻仍盯在他身上。見悟空麵帶疑惑,他輕捋胡須,微微笑道:“這個本沒什麼稀奇,隻是大聖不知內情而已,那皇帝如此做法完全符合常理。”
“此話怎講?”
見悟空麵色急切,李監丞卻故意賣起關子,問道:“大聖可知這凡間何人最為高貴?”
“這還用問?”悟空嘴巴一撇,回身翹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說道:“當然是那皇帝老兒。”
“正是!”李監丞捋捋胡子,點頭說道:“為了爭奪皇位,這凡間向來是無所不用其極。古往今來,父子相爭、手足相殘之事屢見不鮮,隻為了那高高在上的至尊龍椅。”
“這麼說來······”悟空稍一沉吟,隨即笑道:“這個皇帝下旨班師也是為了自己的龍椅嘍?”
“大聖果然聰慧。”李監丞躬身說道:“這個皇帝本為庶子,若非父兄被抓,皇位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隻因國家大難,反而讓他乘機上位,但他當上皇帝卻仍日夜不安。”
“哼!”悟空搖搖頭,一臉鄙夷的說道:“他必然是怕父兄回來奪了他的位子吧?”
“正是。”李監丞又是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隻是這世間之事往往是怕什麼來什麼。嶽飛連戰連捷,本是家國幸事。可那金國人被嶽飛一嚇,竟然提出要送回皇族進行和談。”
“這金國人可真夠笨的。”悟空哈哈大笑道:“那皇帝最怕父兄回國,如此以來他必然更加不肯和談。”
“大聖錯了。”李監丞撫掌微笑,搖頭道:“這金國人雖是蠻族,手下卻有不少宋人謀士。他們這一招恰恰是要逼高宗皇帝命嶽飛撤軍。”
“這又是從何說起?”悟空大惑不解,也懶得再猜。
“哈哈哈。”楊戩見悟空迷惘,忍不住笑聲又起:“像兄弟這般急性子自然不會用這種陰謀詭計。”
“正是。”李監丞一臉讚許的神情,接口道:“那金國人料定高宗皇帝最怕父兄歸國,便偏偏提出這個要求。高宗皇帝一想到父兄將回,心中便生恐慌。他明白若就此和談,父兄回來,皇位必然不保;若嶽飛繼續北上,即使女真人不願送還,遲早也要被他搶回來,那時自己依舊皇位不保。”
“哦!”悟空忽然恍然大悟,隻見他將牙一齜,一臉得意的笑道:“所以那個蠢皇帝便讓嶽飛班師,也不允許和談,以為這樣便能保住皇位吧!”
“那皇帝可沒這麼單純。”李監丞見了悟空的怪像,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罷才又說道:“他明白女真人是要用他父兄威脅自己。所以就派人前去議和,暗中提下條件,便是不準送他父兄回國。”
“豈有此理!”悟空聞言,一臉怒色,罵道:“為了個皇位居然連親爹都不要了。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這種人待在寶座之上,黎民百姓焉能和順。”
李監丞見他怒氣上衝,隻是淡淡一笑,說道:“這種事情何足為奇?就連大聖的師父——玄奘法師的義兄太宗皇帝不也是殺兄囚父才登的皇位的麼?”
“既然如此,那嶽飛何必聽他號令?”悟空憤憤道:“他隻須獨自進軍,不是有古語雲‘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麼?”
“這恰恰就是他淒涼無奈的原因。”見悟空半信半疑,李監丞繼續說道:“這嶽飛從小受母親教導,一心忠君報國,怎會違背君命。他接到聖旨之後,雖然痛苦絕望,最終卻仍奉命撤軍。”
“這種無道昏君,忠他作甚?”悟空揮舞著拳頭道。
“大聖所言極是。”李監丞歎了口氣,目光複雜的轉向楊戩。見楊戩昂首不語,他又意味深長的說道:“若他有大聖這般見識,自然不會落得個被害身亡的結局。”
“既然他已經撤軍。”悟空又問道:“那皇帝為何還要殺他?”
“這個嘛······”李監微微咳嗽兩聲,接著說道:“那金國人生怕嶽飛再度出師,便繼續以那皇帝的父兄要挾,逼他處死嶽飛。”
“啊?這······真是豈有此理。”悟空大怒道:“這樣的皇帝,怎能不敗亡?難怪那蒙古軍隊所向披靡。”
“話雖如此,隻是受苦的總是普通凡人。”李監丞麵色凝重的歎氣道:“總之,嶽飛最終在風波亭中被害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