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桓詫異抬頭,意外地看見寧玦格外認真的神色。
寧玦看著蘇桓,一字一字地說:“蘇桓,你要想好了。我的嗓音可能永遠是這般喑啞,女子該會的刺繡女紅我也一樣不會,我做不到普通女子的溫柔賢惠,我也不會允許你有三妻四妾,二妻都不行。這樣,你還要跟我在一起嗎?一旦你上了這匹馬,你就是我寧玦的人了!我不會再給你反悔的機會。”
蘇桓微怔了下,隨即輕輕笑出聲來,他伸手溫柔地覆住寧玦握著鞭子的手,直視著她的眼睛,柔聲道:“你說的都好,隻除了一句。應是你是我的人才對。”
有些艱難地翻身上馬,蘇桓溫柔地摟住寧玦的腰:“普通女子可不會騎馬呢。”
寧玦努力忽略臉上升起的滾燙,揚鞭催馬。
重獲自由的雪焰馬載著兩人在黎明的風裏一路狂奔。
寧玦忽然問道:“怎麼你的手是濕的?”
“啊,趕來見你的時候急出了汗。”蘇桓下意識收回手。
“摟好!你想掉下去嗎!”寧玦狠狠道,同時紅了臉。
蘇桓笑著重新伸出手,卻不是摟她,而是和她一同握住韁繩。而寧玦趁著蘇桓不注意,悄悄將手在馬身上抹了抹。
——馬兒,不好意思弄髒你了。但我可不想讓他發現,我等他時也出了一手汗。
“蘇桓,我們去哪裏?”
“嗯,我想想……先去附近有紙和筆賣的城鎮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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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之上,泠看著迎著晨光向前飛奔的白馬,馬上相依的紅衣與白衣在風裏交疊的場景分外美好。
泠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笑意,清澈如陽光下泠泠流過的溪水,溫柔得像是風從樹上吹落的花瓣。
她看向木九黎:“解開‘縛靈’吧。”
“不。”木九黎搖頭。
“就算你不解開,我也還是會消失的,隻是時間快慢而已呀,”泠輕輕的笑,晨光下的她已經是半透明的狀態,仿佛隨時會散去:“而且,隻有我消失了,你們的朋友才能回來。”
十夏,季暄……木九黎的身子一顫,她看著泠美得幾乎虛幻的笑,終於顫抖地抬手解縛。手中的光每聚一分,她的唇便咬緊一分。
“不要再咬了,快咬出血了。”季翎蹙眉道,卻終究輕歎了聲,別過眼去。
縛靈解開的那一瞬,第一縷陽光正好射在泠的身上。
這是最後一次感受陽光的溫度了吧。泠閉上了眼,最後這一瞬,她仿佛看到了聆鬆握筆寫字時溫潤的眉眼和淺淡的笑。
“若能再見到那個賜我開遍天下花能力的上神,我要對他說,我找到了最想開的花,是紅豆花。我還是願意做一棵紅豆樹,為所愛的人結一樹能解相思的紅豆……”
晨風拂過,泠剛才站的地方已是空無一人。
有一陣花香順著風吹向遠方,吹回花樹穀平原的方向。
一夕成千年,千年逢一人。縱然情深似花繁,一朝散進風煙裏。
沉睡的季暄和十夏出現在泠消失的地方,額角不再有暗紋,安靜的睡著。欣喜和酸澀同時衝擊著木九黎,她蹲下身: “他們為什麼還不醒過來?”
“他們的精神剛剛回歸身體,還需要融合一會吧。”季翎垂眸看向木九黎。少女的臉上還是強撐的冷然,眸裏卻是深深淺淺的哀傷與迷茫:“季翎,你說泠這樣的結局,究竟應該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