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不見任何動靜,聆鬆垂下眸笑了笑。自己大約是睡糊塗了,夢境總歸是夢境。花樹開不開花總有自己的道理,這紅豆,大概是之前尋訪的人中的一個送來的吧。
拿著紅豆和字卷,他匆匆離去。
而她就站在樹邊,看著他遠去的身影,覺得每一寸呼吸,都是苦的。
她曾無比期待著一個合適的顯身時機。如今這時機來了,卻生生被她自己放過了。
既然他已有了心儀之人,自己的心意便隻會讓他增添煩憂吧。那麼,還是不見的好。
“你這又是何苦,”土地在一邊歎氣:“那城主要紅豆隻是刁難,他就算找到紅豆也不能達成所願的。”
她一怔,立刻說:“我要跟過去看看。”
“不行,你剛耗了大量靈力,不可以離本體太遠。”土地攔住她。
“這是最後一次,”她喃喃道:“過了今天,我就回樹身裏睡上一百年。讓我再任性……最後一次。”
土地最終放下了手。
她跟在他身後,一路跟到了城主府。
華貴的大廳裏,城主接過頌詞和紅豆,驚訝之後麵色深沉:“居然還真找到了。你先離去吧,明日再來看寧玦。放心,我會遵守約定的。”
但她卻在城主眼裏看到了讓她心驚的凶狠。所以在他離開後,她仍不放心地留在城主邊上。
她看見一個仆人端上了一杯茶。
“端去給少爺喝了。”吩咐完仆人,城主看著那杯茶,笑容森冷:“頌詞到手了,這紅豆更是意外之喜。以為我真的會讓寧玦跟你在一起,真是妄想!”
她湊近茶杯聞了聞,頓時心裏一寒。這茶裏有剪魂草的氣味,而剪魂草……不僅對人身體有害,更會破壞人的記憶。
不可以,不可以讓寧玦喝下這茶!她跟著那仆人去了寧玦的房內。
丫鬟將茶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正在看書的寧玦並未起疑,伸手去拿茶杯。情急之下,她揮手讓寧玦陷入昏睡,轉身將那茶倒得幹淨。
可是,城主若發現寧玦記憶無損,還是會繼續作惡的呀……想了想,她決定把寧玦近期的記憶先封印起來,再尋一物作為解印的引子。
封住記憶的同時,她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段記憶。
記憶裏紅衣與白衣相擁的畫麵十分美好,她不由苦澀地勾起嘴角。
她想起當初長安君問聆鬆喜歡傾城之豔還是溫婉靈澈。當時聆鬆說,或許是後一種。為了他的那句話,她一直希望自己修成溫婉的女子模樣,也確實如願以償。
可如今她才知道,在遇見所愛之人之前,你不會知道她是什麼模樣。
就像走進聆鬆心裏的人,終究是前一種。
——寧玦,我喜歡他,所以我羨慕你,嫉妒你。
——也因為我喜歡他,所以請你,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一再耗損靈力讓她有些支撐不住,必須在完成解封之引後趕緊回本體修養。引子需是有靈力的物體,似乎隻有那幅自己渡了靈力的字了。
匆匆趕回城主所在的大廳,將解封之術引入那字內。隻要寧玦靠近這字,記憶就會漸漸恢複。
靈力已經到極限了,得趕快回去。
離去的前一刻,她聽見城主對一邊的人說:“管家,暗衛行動了嗎?”那人回答:“是。”
行動?什麼行動?她帶著困惑向樹身趕去,心裏卻隱隱的,有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