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間,他抬起手,掌心清風一起,拂過高大的殿門,落在主殿前那根刻了眾多名字的黑玉柱上,黑玉柱泛起瑩瑩光芒,銀色光華一筆一劃流動勾旋,最後凝聚成六個白玉色的字——木九黎,木十夏。
“今日起,你們便是玉珈宮正名弟子木九黎、木十夏!”
九黎,不,木九黎瞪大眼望著黑玉柱上出現的名字,心中歡喜激動之情滿得要溢出來。這根黑玉柱被稱為“玉名”,在玉珈宮創立之時由玉珈神君親手立下,是玉珈宮最重要的象征。隻有名字被刻上“玉名”,才是正式被承認的玉珈宮弟子。這一代的弟子裏,柱上有名的還隻有大師姐木之蓮呢!
她拉著尚有些懵的十夏俯首行禮:“謝師父賜名。”
玉珈散仙撫須點頭,又問:“你們可記得玉珈宮的宮訓?”
“記得!”十夏立馬答道,不就是阿九姐姐經常念叨的那句話麼:“既入玉名,便當言行如玉。以玉之音,清浮世亂塵!”
“既入玉名,便當言行如玉。以玉之音,清浮世亂塵。”木九黎亦一字一字鄭重答道。聲音在大殿回蕩,也深深映進了她心裏。
“甚好。”玉珈散仙欣慰笑道。
旁邊看著的季暄感歎道:“這宮訓聽起來甚高雅甚大氣,我們靈珈宮怎麼就沒個這麼合我氣質的宮訓呢!”
季翎瞥了他一眼,道:“怎麼沒有,靈珈宮的宮訓不就是你麼,每日在宮裏被師父訓。”簡稱宮訓。
季暄語塞,轉頭笑嘻嘻地看向靈珈散仙:“師父,你看他們師徒多溫情,你就沒有什麼對我和師兄說的嗎?”
“有。”靈珈散仙也笑。
“什麼?”
“你們兩個今日一唱一和演得出好戲,連為師都算進去了。”
季翎、季暄的臉色同時一僵。
“本想讓木雙熠與你們同行,但你們鬧這麼大動靜挑出這兩個弟子,那便隨你們吧。不過,阿暄,你方才確實太無禮了。”
“……是,弟子錯了。”
***
“師兄你說你該怎麼犒勞我!”四人踏出殿門沒幾步,木九黎便聽到一聲隱含憤怨的聲音,隻見方才麵對玉珈散仙的盛怒都笑意盈盈的季暄此刻正怒瞪著季翎:“明明是你整出來的計劃,憑什麼受怒火的是我被師父訓的也是我!”
季翎眼眸一挑嘴角一勾,剛才的淡然沉靜便消失了個幹淨,桃花眼裏光華奪人:“不是你自己嫌最後那段話太長記不住的嗎?”
季暄的臉頓時苦了下來:“不管怎麼說你也該補償我!”
“你倒是好意思,一個名字都記不住,要不是你連‘木雙熠’三個字都要我提醒,師父會發現我們倆是商量好的嗎?”
季暄臉色一虛,磨磨牙不說話了。
十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讚歎道:“阿九姐姐,他們在玩變臉嗎,表情變得好快!”
木九黎沒有回答十夏,她已經怔在了季翎和季暄的對話中。季暄的意思是……方才的一切都是季翎計劃好的?為的是實現他昨日對她的許諾,若她願意就助她出山?
察覺到木九黎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季翎斜了季暄一眼,回頭衝木九黎笑了笑:“順手之勞罷了。”
一句話把木九黎所有將出口的疑惑都堵了回去。
季暄在一邊翻了個白眼,是啊,順手之勞,勞都順給我了。
木九黎頓了頓後,真心真意地衝季翎感激一笑:“謝謝。”
她平素總是一副冷然的模樣,甚少在外人麵前露出笑容。這一笑,兩頰便隱隱現出兩個酒窩,將眉目間的冷色盡數散去,被鎖住的美倏然間靈動了起來,讓季翎有瞬間的失神,隨即回以一笑。
“不謝,阿白姑娘。”
木九黎驀地瞪大眼,驚訝地看著麵前這雙笑意盈盈的桃花眼。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