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每一次想到這腹中孩子的爹爹竟是殺父仇人,桐月汐就覺得沒來由的惡心,而這些卻都被當作了孕吐。
“貴妃娘娘應是緊張過度了。”禦醫好笑地開了口,“貴妃娘娘若是得空,多出去走走。不然在這殿中便是悶也要悶出病來。”
“多謝禦醫。”桐月汐福了福身子,含笑將他送出去。
蕭文宣見他離開,當即將桐月汐環住,“孤帶你出去走走?”
桐月汐點了點頭,努力克製著自己不要去想其他事。
禦花園和前幾次來的時候並無太大差距,永遠是花開似錦。
對於這些,桐月汐似乎也是興致缺缺,若不是蕭文宣在旁盯著,她恐怕會隨意尋個地方躺下。
走了一會兒,蕭文宣就小心翼翼地扶著桐月汐坐下。
“皇上,我沒那麼嬌貴。”桐月汐有些尷尬地開了口。
“小心駛得萬年船。”蕭文宣默默地睡著,隨後跟著坐下,宮女遞來的茶水都是由他親自試過了溫度才遞給桐月汐。
桐月汐則乖乖地捧著茶盞,望著湖麵。
蕭文宣便也一言不發地望著桐月汐的側臉。
如果老將軍還在,自己也沒從中作梗,讓父皇相信他叛國處斬,自己會不會早就和桐月汐成婚,膝下早就兒女成雙,更不會有那麼多煩心事,有那麼多人虎視眈眈地想要將她奪走?
這些疑問若是真的去問桐月汐,她恐怕隻會冷笑。
世間哪有那麼多如果和可能。
若是沒有這些經曆,她又怎麼可能成為花魁,一步步走到如今,又怎惑得了人心。
兩人沉默,宮人自然也跟著沉默,本就寂靜的禦花園此刻更是什麼聲音也沒有。
而總有人會出現打破這凝固的氣氛。
幽怨的笛聲似乎混雜著什麼情緒,隨著風吹進了幾人的耳中。
蕭文宣和桐月汐幾乎同時抬起了頭。
那個地方,似乎是清衣居住的殿落啊。
剛剛得了父皇的寵愛,誕下龍子,本以為太平,卻又被自己的母後毀去了雙子,如今孤苦伶仃地住在破敗的殿落中,也難怪有這般心情。
“是何人在吹奏?”桐月汐轉過頭去詢問蕭文宣。
“清衣。”蕭文宣低聲回答。
“我可以去看看她嗎?”桐月汐眼睛微微一亮。
蕭文宣原本打算拒絕,不過想想自己身邊那麼多守衛,偶爾讓桐月汐也有個伴兒也好,而且說到底毀去清衣雙子的人是自己的母後,清衣過幾日又要殉葬,權當是給她最後日子裏的一份禮吧。
“我陪你去吧。”蕭文宣點了點頭,扶著桐月汐起來,眼看起風,又替她係好披風,才和她往那一處走去。
笛聲持續了一段時間便停下了,而桐月汐和蕭文宣的出現卻是出乎了清衣的意料。
“見過皇上,貴妃娘娘。”清衣急忙行禮。
“免禮。”蕭文宣微微抬了下手。
桐月汐想要去拉她,卻被蕭文宣暗自摁在了原地,隻得作罷。
“我想與她說說體己話。這後宮,我難得可以有個說話的人。你若是不放心,就讓侍衛在門口待著。”桐月汐環住蕭文宣的手臂,略微撒了下嬌。
見桐月汐堅持,蕭文宣點了點頭,目送兩人進屋,自己則在院中的石桌上由宮人侍候著。
“月汐姐姐,我們許久未見了。”入了屋,清衣便拉著桐月汐坐下,“近來可好?”
“一言難盡,你在這宮中受苦了。”桐月汐環視了一眼屋子,暗自歎著氣。
“苦?這還不算什麼。”清衣笑了笑,臉上早已沒有當初那般純真的表情,“隻是沒想到,我已不是當初的我,而你卻亦如昔日不曾改變。”
桐月汐也跟著苦笑,“誰又想得到呢。”
清衣點了點頭,沾了點水在桌上寫字,有事相求?
桐月汐眨了眨眼睛。
德妃?
清衣又很快地寫下了兩字。
“嘶。”桐月汐頓時吸了一口涼氣,清衣怎麼什麼都知道?
清衣輕輕地笑著。
傅墨雲果真是喜歡月汐姐姐啊。
離宮前,抓緊機會。
“你?”桐月汐不解地看著清衣,見她竟是胸有成竹頓時皺眉。
清衣卻依舊笑得高深莫測,桐月汐隻得作罷,幹脆與她說起了舞藝,談起了那日的花魁大典,真的宛如老友敘舊一般。
日子快速地淌過,殉葬的日子最終還是如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