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句踐到了“天殺”這個神秘組織後,總覺得渾渾噩噩、不受重視。以前落魄的王侍衛從來不提自己出生,隻沉迷在權力中飄飄然、栩栩然,好像自個兒打從娘胎起就已是人見人怕的“天殺”大佬王麻子了!王麻子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和藹可親(在錢句踐的眼中也許他總來沒有和藹的一麵,算是我對他的客觀評價吧!)的宮廷侍衛了,反倒蛻變為一個睚眥必報、殺人如麻的陰險小人。
錢句踐在兵部明星刺客培訓班軍事訓練那次遲到已被王麻子烙在心底,並且動不動就拿他來說事。王麻子在“天殺”組織大會上講解《刺客行為守則》時反複強調組織紀律一定要遵守,希望大家不要像錢句踐這類富家子弟一樣自由散漫。受過高等教育的錢句踐還常常被王麻子訓話說學曆高但不要清高、不要看不起老前輩,老前輩身上有很多業務操守值得新人們好好學習,老前輩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信口開河,都需要我們悉心體會的!雖然王麻子以前也當過侍衛,但是他基本上沒受過正規係統的學堂教育,況且出身又不好,可以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草根。草根幫都有這麼一個特色:看達官顯貴總帶些異樣的眼神,甚至有些嫉妒。以前在刺客培訓班時劉詩穎和錢句踐就是他打擊達官顯貴子弟的兩個典型,現在的“天殺”沒有官宦子弟那錢句踐自然成了典型中的典型,倍受王侍衛的關愛。
按照慣例科班出身的刺客隻要學位證齊全就已具備黑鐵刺客水平,而且當時“黃金六萬”和“白銀九條”兩位前輩執行任務時不幸遇難,空下來的崗位一一都頂上去了,和錢句踐同來的一個草根也被定崗編號“黑鐵一萬”,本來錢句踐成為“黑鐵麼雞”是順理成章的事兒。可王麻子非說錢句踐在三個月試用期內表現極為差勁,態度極不端正,經“天殺”江西分會紀律委員會集體討論決定不予定崗,半年後再考慮其定崗入編製的問題!
錢句踐鬱悶到了極點,混了三個月連個編號都沒撈到,他隻能借酒消愁。也怪他自己在學堂沒有學好法律(其實我也不知道,學堂裏的法律教材講的都是一百多年前太祖皇帝時的舊條文了,如果不是法律專業的人很難弄清楚法學的演變),如果稍稍懂點《新版勞動法》的話,他就可以通過法律途徑來保護自己了!後來劉詩穎老公告訴我說《新版勞動法》裏規定學徒的試用期最多不超過半年,像錢句踐這種試用九個月的就可以直接去衙門告王麻子違反勞動法。但是當年的我們哪裏曉得這些門道,而且那個年代的人很少有喜歡去衙門的。在我們眼裏去衙門那準沒好事兒,況且單靠個人告倒一個勢力龐大的組織簡直比去四川難一層,換算成李白的理論就是比登天難兩層!
錢句踐沒料到自己在刺客行業會有這麼多磨難,在經過漫長的理論學習後,他終於接到組織分配的第一項任務。這項任務說出來都有些丟人,我也幹過類似的活,所以能感受到錢句踐當時的無奈。在這時候,錢句踐愈發希望能跟著朱先生一起工作,因為他始終認為朱先生人品極好,對他照顧又無微不至。他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在廬山明明親眼看到朱先生帶著東西南北四大護法同時出場現在卻全變了,原來不單別人所說的不真實,就連自己看到的也未必可信。或許上天總喜歡玩遊戲(而且最愛玩的就是擲骰子),知道錢句踐在戲劇界名利雙收就在他的刺客生涯布滿荊棘。
分配給錢句踐的任務是跟著編號“黑鐵二筒”的前輩到菜市場實習,據業內人士相傳菜市場是刺客入門的實習基地,很多高手中的高手都是從這裏出來的,看來真是逆境出人才啊!“黑鐵二筒”是個禿頂老頭,眼也瞎了,精瘦的身形,表麵上看連農活都幹不了,就因為是官宦子弟紮進“天殺”近十年崗位幾乎沒動過,和他一起來的最次都是“白銀八段”級別了,本來倆月前定崗時他應該升為“黑鐵三段”的,可是被把自己妹妹送給王麻子做小老婆的“黑鐵一筒”頂了上去,他又得繼續原地踏步了。“黑鐵二筒”從沒有說過一句怨言,聽說要帶個學徒到菜市場也樂嗬嗬地接受任務。見錢句踐總唉聲歎氣的,“黑鐵二筒”便開導他說自己都是第五次來菜市場了,埋怨隻能活埋自己,越苦的地方越能磨練人,把眼前這些困境當成夢好了,無欲則剛嘛!錢句踐這才明白他們來這還不是買菜,因為買菜的夥夫還算個肥差,能貪點撈點吃點回扣,大都被王麻子五代以內的血親包攬了,他和二筒大哥來隻能幹些宰牛剁肉洗豬下水之類的活(比我去學閹豬還稍微強點)。
在“天殺”各項額蒸蒸日上的時候,王麻子爭氣的小老婆又讓他喜得貴子,另外能幹的他又從外麵爭取到一些短途走鏢業務。走鏢和刺殺顯然沒多大關聯,有些元老也曾抨擊王麻子是個喪失了刺客精神的大佬。王麻子說刺客是殺人的,走鏢是助人的,雖然業務不同,但是對於刺客個人素質的提高無疑是有益的,本來刺客就沒必要講究什麼精神不精神的,更不能食古不化,在當今這個時代隻要能更好更快更全麵地滿足客戶需求就可以了,用什麼方法都不為過,元老們應該換換腦子了!不久有意見的元老們便神秘失蹤了,不曉得是跳槽去“地煞”了還是被仇家暗殺了,抑或是被王麻子清洗了!王麻子根本不能算是刺客,他簡直是一架賺錢的機器,他執掌的“天殺”利潤額比去年翻了一番,之後王麻子被筆杆子們捧為“天殺”最偉大的刺客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