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起這串小小的鎖鏈環,戮伸手彈了一下小紙片,看著它前後搖擺,冷笑著說:“之前不是很拽嗎?想吞噬本大爺,哼哼,吃了熊心豹膽了吧!”
另一隻手拇指跟食指虛空一捏,從小紙片被鎖鏈洞穿的眉心處,抽出一根細細的紅線來。紅線寸長,剔透晶瑩,看不出是何材質的,倒像是無形的玻璃絲。
戮將這根紅線收入掌心,一握拳,再次張開手,紅線便消失無蹤。
小紙片上畫的小男孩表情比方才更加痛苦萬分,兩行血淚從眼眶中蜿蜒流下,在紙片上留下血色痕跡。
抽取紅線時,小男孩神情悲慟,仿佛失去了最為重要的東西。然,待紅線完全被抽出後,小男孩便神情麻木,再無之前的靈動活力,好似一張無神的動圖。
“這樣看起來不是順眼了很多嘛?”戮對著小紙片自言自語,輕笑一聲。
哢——
門鎖被擰開的聲音。
戮條件反射地立馬回頭看向客廳與外界相連的那扇門,眸中幽幽藍火瞬間定住不動。
喀啦——
門把手轉動了下,房門漸漸打開。
蕭銘站在門口處,淡淡地往屋內掃了一眼。愣了半響,退開一步,再次瞅了一眼門牌號,確定沒有走錯。
然,誰能告訴他,這滿室狼藉,跟台風過境一樣的慘烈景象,真的是他的家?
不止蕭銘愣了,戮看到是他回來,也愣在了那裏。等到蕭銘退出去再次確認門牌時,她才反應過來。立馬做賊心虛地將手中的鎖鏈環往身後一藏,與此同時,當即使用了一個較大型的還原魔法。
數十道魔法符咒從她揮舞的指尖飄出,迅速向四麵八方飛去。符咒所附之處,牆麵漸漸淡去刮痕,沙發表皮的裂痕慢慢縫合,破碎的玻璃窗漸漸融合成整體。不過三秒,客廳就還原成了蕭銘出門前的模樣。
不染纖塵,處處整潔有序。
“你今天中午怎麼回來啦?”戮諂笑著上前迎接。
平時蕭銘去上學的話,午飯和晚餐都是留在學校吃的,直到晚上夜自修放學後才回來。正因如此,戮才會毫無顧忌地在家裏折騰,想著隻要在他回來前收拾幹淨就行。然,不知是不是她人品特別差,每次一幹點什麼小壞事,就立馬會被他撞見。
這次他意料之外的回來,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我回來拿個東西。”蕭銘半蹲下身,一邊解鞋帶,一邊回答戮的問題。
換好灰色的棉布拖鞋後,蕭銘不疾不徐地走進客廳。四下裏掃了一眼,淡然地看向格外乖巧地跟在他身後的戮,輕挑了下眉,慢悠悠地問:“剛才……”
還未等蕭銘說完,戮立馬掩耳盜鈴般搶著回答,“沒!”
“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也什麼都沒有看見。就是這樣,相信我!”戮篤定地說,用力點了點頭,睜著大大的眼睛,“真誠”地望著他。
上上下下掃視了她一眼,蕭銘什麼都沒說,隻是眼神裏透著股赤果果的鄙夷。
無視了一旁的戮,蕭銘走到客廳角落,瞅了眼仍在裝死中的小倉鼠。微微彎下腰,伸手屈指輕輕在木盒邊緣敲了三下。
躺屍中的小倉鼠耳朵抖了抖,旋即眼珠子翻轉回來,彈了彈兩條朝天的後腿,一咕嚕就翻身爬了起來。黑溜溜的圓眼睛望向蕭銘,吱吱吱小聲叫喚著向他討食。
蕭銘從邊上的壁櫃裏隨手取了顆未加工過的花生,遞給小倉鼠。
小倉鼠兩隻前爪抱住花生,鼓著腮幫子啃了起來。
被無視得徹底的戮這回倒是沒有任何不滿,乖乖地站在一旁看著他跟小倉鼠的互動。還特別“賢惠”地主動問他:“你是要拿什麼東西?需要我幫你去找出來嗎?”
見對方沒有理她,便又自己接下說,“如果不需要幫忙的話,那我就先回屋啦。等會兒一起去學校吧。”
戮貓著腰,轉身的瞬間將藏在背後的鎖鏈又換到了前麵。鬼鬼祟祟地往前走了幾步後,忽覺不對,又立馬直起腰,淡定地大步朝自己房間走。
然,當她正欲伸手去開臥室門時,卻被蕭銘叫住了。
“你不覺得該解釋下你手裏拿著的東西嗎?”
不緊不慢的悠悠語氣,當即令她僵直了背脊。磨蹭了好一會兒,才不甘不願地轉回身來,訕笑著解釋:“不就一條普通手鏈嘛,沒什麼特別的啦。”
回頭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朝她勾了勾手指,“過來。”
一步當作三步一點點往蕭銘那邊慢慢挪,看實在沒法糊弄過去,便自暴自棄地坦白。將鎖鏈環遞到他麵前,“喏。”
“事先聲明一下,我真的沒有幹任何壞事,也沒有給你惹麻煩。”戮舉起一隻爪子信誓旦旦地說,“這次完全是對方找上門來鬧事。我不得已才出手,純屬正當自衛。”
瞅了眼鎖鏈及被穿透眉心的紙片小人,蕭銘複又瞥向戮,狐疑地問:“使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