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黑霧散去,顯現出人類模樣的戮。玄色的鬥篷罩住了她那頭柔順青絲,也遮住了她身上的歐式複古緊身衣裳。她站在轎頂左側的防護欄邊上,朝下邊俯瞰了一眼,說:“都已經沒人啦,你還不上來?”
語畢,躲在樓外,單手攀著下一層樓窗簷的蕭銘,足尖一點,在牆壁上借了下力,若輕盈的鳥兒般,簡單利索的幾下,就直接徒手爬上牆壁,飛身躍過防護欄,落在了天台上。姿勢瀟灑帥氣,就跟玩跑酷似的。
之前他察覺到值班老師過來了,看了眼猶自顧著講解的林若曦,就索性從側邊跳出防護欄外,藏身牆外。
“嘿,原來你叫蕭銘啊?”蕭銘一直都沒有跟她介紹自己,戮也是聽林若曦這麼喊他才知道他的名字,“你們人類中像你這樣有修為的人是不是很少啊?”
在他們科特大陸,人類基本上都是可以修習法術的。因此,從來不知道有血族存在的戮就以為蕭銘是個修習了法術的人類。
昨天隻遇到幾個沒有修為的人類,戮以為是自己運氣不好,沒碰上有修為、“生氣”更為旺盛的人類而已。然而,今天跟著蕭銘來了趟學校,她才發現,這裏的人類居然基本上都是沒有修為的!
不過,仔細想一番後也能明白為何會如此了。這個世界靈氣淡薄到幾近於無,而長久沒有靈氣的滋養,生靈的天賦就會代代受到壓製,以致於後來發展成普遍生靈都沒法修習法術,便也不足為奇了。
如此看來,她的運氣還是不錯的。初到異世界,就能夠遇上一個稀罕的有修為“人類”。於是,戮決定更要好好珍惜眼前這個“口糧”,慢慢享用。
蕭銘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也沒有向她解釋自己不是人類,徑直往那條劃痕走去。
盯著這條長長的痕跡看了許久,眉頭微微蹙起。林若曦說這道痕跡是死者摔倒後的滑痕,然,蕭銘卻並不認同。
若是仔細看,這條痕跡中還存在著一些極為細小的痕跡,不過百分之二三毫米的粗細,跟其他略顯雜亂的痕跡混在一起,極難被辨別出來。現在是仲夏時節,女生基本沒人再穿那種毛絨絨的衣服,多是涼爽透氣的T恤衫或雪紡裙子。
如此一來,這細小痕跡是發絲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而且,以他看來,這條痕跡並非快速的滑行留下,反而更像是緩慢拖拉造成。受害人當時可能已經陷入昏迷,或者,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意識不清了。
蕭銘他身為血族,其中有一項天賦技能就是催眠暗示。自然知道有時候人類很容易被蠱惑,從而做出一些他們平時不會做的事情。譬如一個怕黑的女生,獨自走過漆黑的樓道,上了天台。
見蕭銘盯著地上的痕跡看沒有理會自己,戮無趣地聳了聳肩,也走過來,蹲下瞅了瞅。然後又起身,走向防護欄缺口處掃了一眼,看向蕭銘,略一挑眉,幸災樂禍地說:“哈哈,看來,你那位朋友會有麻煩了哦。”
說到林若曦,蕭銘終於給了她一點反應,抬頭看向她,神色淡漠。戮揚眉,得意地顯擺起來,口中低聲念著怪異的咒語,一打響指,那根九節白骨骷髏法杖又憑空出現。骷髏底層,有二十三顆紫水晶呈現深紫色。
伸手握住法杖,輕輕一揮,一條墨紫色符文從法杖頂端飄出,繞著法杖轉了一圈後,飛向防護欄。墨紫符文形成圓環,沿著防護欄,將整個天台都圈了進去。
倏然,無聲嘭地一下,符文圓環炸開,破碎成淺紫的點點光粉,飄雪般緩緩散落。光粉一觸到地麵,便立即消失不見。
月色下,十七八米高的天台之上,漫天淺紫螢火飛舞,絢爛浪漫,彷如夢幻仙境。轉瞬,光粉消弭,幻景破滅,隻剩下毛骨悚然的現實。
天台地麵上顯現出一個個雜亂的漆黑****腳印,長約七公分,寬三公分左右。而那條痕跡邊上則留下了一串較為整齊的腳印。防護欄缺口周圍,也出現了幾個黑漆漆的小手印。戮覺得這尺寸就跟人類剛剛出生的幼崽差不多。
用法杖戳了戳地麵的漆黑小腳印,戮感慨說:“嗬,原來這濃鬱的‘死氣’是這小家夥散發出來的啊。”
“死氣?”蕭銘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