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中地勢險峻,溝穀縱橫。石城寨所處,地形更是如此,四周溝深壁陡,極為險要。山寨與外界僅以東南角的石牆寨門相連,牆高4、5米、寬也不過隻8米左右,建於山嘴,有狹長小道與外界相連。
這樣狹長的地形,來再多的兵馬也是施展不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說的有些誇張,但是憑此“以一當十”應該是不成問題。
再說如今石城寨中的兵力,也是不容小覷。原本山寨有丁口近三千,壯丁皆為匪,因而兵力在六百左右。邢、衛兩國國難之後,山寨又趁機吸納了不少逃難至此的壯丁、壯婦,乃至潰兵,導致如今兵力突破了千人。
若論單純防守,有這點兵力把守著易守難攻的石牆,即使是抵擋萬人大軍進攻,也不虞會被頃刻攻下。更何況幾代積累下,如今山寨中糧秣充足,一兩年都尚可支撐,不虞缺糧。
但山路被黑山軍派兵封鎖之下,寨中的食鹽卻是不足了。當然,太行山山高林密的,黑山軍也不能處處都把守到,山寨中偶爾溜下幾號人外出聯絡,甚至采購一些物資也還是能做到的。隻是如今寨中算上新來之人也有三千多人,這麼多人光是一天的消耗也是不少,僅靠個把人每次這樣背個一袋、半袋的,卻是根本不夠。還不時會被黑山軍的稽查隊抓獲,人鹽兩失,實在有些得不償失。
因而寨主也是過夠了這樣受製於人的生活,尋思著找些幫手與黑山軍進行一次決戰。如今暗中聯絡了幾家山寨,在外有了千餘援軍,石城寨也終於有一較高下的勇氣了。
為著這番大戰,施人吉動用了本部八百步徙,兩百甲士出戰,其餘五百人則留下,守好各自山寨,力保根基不失。又從附屬各山寨中抽調了一千寨兵,如此合計兩千兵馬。
以兩千對兩千,看上去是勝負各半。
……
“父親,看黑山軍對附屬山寨之所為,雖然戰時要抽兵助戰,年節還要輸捐納供,但平時卻根本不加幹涉,仍憑自主。與其打這一戰,山寨有傾覆的危險,不如與其講和,或者暫時臣服,虛與委蛇。有這固若金湯的城防,何必冒險出城與其一戰。”石城寨寨主長子石虎說道,眼中不無對戰事的憂慮。
“大哥,何必說這喪氣的話,想他施人吉在這巍巍太行,不過是個外來戶,手下雖有些人馬,又有何懼。其本部也不過千餘人馬,隻要將其擊潰,其餘的各寨助戰之兵自會不戰而潰。”寨主二子石豹說道,大嗓門聲音嘹亮。
“聽說其部頗為勇猛,也曾與狄人交戰,並且勝之,手中也有好些青銅兵器,非我部石斧、木槍所能比擬。”石虎還是有些擔憂。
“他的部下勇猛,難道我寨中的兒郎就差了嗎?”石豹大聲反駁,“他即使有些青銅兵器,又能裝備多少人?”
“夠了!”老寨主石山河發了話,“虎兒,你素來心思細膩,多有謀略,隻是這一回,你卻是錯了。其它山寨都可降得,隻我們降不得,即便降了也不會如其它山寨那般優待。”
“為何?”石虎不解問道。
“其它山寨至多不過千餘人,兵不過兩三百,所以施人吉放心他們自治,稍有反心,他的大軍頃刻就能平複。而我們石城寨如今可是有四千餘人,勇士千名,這實力本就不弱他本部多少。又有石牆防護,易守難攻,本家治寨也已三代,寨民盡皆歸心。如此勢力,歸降於你,換你,你可能安心接納?”作為長者,石山河畢竟閱曆更加豐富,點出了厲害所在。
“父親言之有理,若我是施人吉,也會擔心我部今日歸降,他日會複叛。有這石城自守,若是不打散舊部,我們的忠心始終會被他懷疑。”石虎同意了父親的說法。
“豹兒,你說說,若是我們歸降,施人吉會怎麼處置我們?”石山河竟是有意考校自己的兒子一番。
“最穩妥的方法,就是將寨中百姓四散開來,聚在一起,終究是股不容小視的大勢力看,容易生事。
其次對於易守難攻的石城寨要麼是派親信自守,要麼就是幹脆拆了,是斷不能再不受他掌控的。
而對於我們這些人,他若是心善些,或許扣押為質,或許為一偏將,若是心狠心,殺了也就殺了,如此方能以絕後患。”
“是啊,為父正是擔心於此。如今還有大好局勢,何必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就這麼輕易的放到別人的手上,賭他人的心性,讓別人來裁決。施人吉這小兒,妄想山中稱霸,那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命了。”石山河陰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