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氣鼓鼓的,剛醒就不安分,都是些女娃娃,偏性情那麼鋼硬,一點都不愛惜自己,也不管自己父母看了會有多傷心。
‘您是……?’是他救了她們?
‘我是關丫頭的爺爺,你是誰啊,小姑娘?’凝濃本就稱呼他爺爺,順口說出來也是為了隱瞞身份。
‘我是,我是她朋友。’花玉惹更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倆個人各懷心事就這麼敷衍彼此,索性雙方也並不較真,聽什麼算是什麼。
‘她,我是說,她的傷怎麼樣了?’說到嘴邊才發現自己對這個女子一無所知,連她的名字都還是個問號。
‘死不了!’壞心的丫頭,沒事就愛讓人瞎擔心,天曉得今天早上他開門的時候看到她倒在地上有多擔心。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她醒了,她才好知道自己下一步要怎麼辦,天大地大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可以做些什麼。
‘今晚就差不多了,最遲明早。’鬼醫還在生關凝濃的氣,連回答花玉惹都是粗聲粗氣的。
‘哦。’
‘你個小丫頭也給我躺好,也不知她從哪把你弄來的,身體竟然虛弱至此,小心以後落下病根。’絮絮叨叨著見花玉惹乖乖躺下才拿著釣竿小桶去釣魚了,關上門,想了想屋裏的關丫頭,又歎了一口氣。明明是千金的命,何苦自作孽啊。昏迷中的關凝濃不自覺又陷入了自己最深的夢魘中,那是她一輩子的噩夢。
永不翻身。
於是她又回到那一年,當時,她十六。
梵惑是在那一年碰上的年夜熙,那個純粹象白紙透徹如陽光的女子,聖潔的不似人間所有。也許是她的高潔,也許是她幾乎愚蠢的善良,更也許是她的不食人間煙火蠱惑了梵惑,關凝濃說不清楚,她隻知道她心目中的男子愛上了年夜熙。
深深的,不可自拔,就像是她對他一樣。
然後,她眼睜睜看著梵惑前所未有的疼惜和寵愛一個女子,眼睜睜看著梵惑恨不得將全天下都用盡也隻為博紅顏一笑。
就這樣看著,傷著,痛著,淚著,沒有吐露分毫。
但是,她絕對沒有害人之心,雖然她是妒嫉,妒嫉到心都痛了,她還是不會害她的。隻是事情為什麼偏偏那麼湊巧,發生的就像是她親手將年夜熙給害死?
‘你不要呆在一旁啦,我會害羞的,你去遠點的地方好不好?’年夜熙鬧著央求關凝濃偷偷帶她到鬼域外麵的一座山上泡溫泉。
無奈之下關凝濃同意了,並依她的吩咐跑到溫泉後麵的山洞去探險,還要將所見所聞仔細記住巨細不漏說給她聽。
可誰知,當她聽到年夜熙的慘叫,急急忙忙向外奔的時候,卻在彎轉複雜的山洞裏迷了方向。
待她出來,隻看見氣絕的年夜熙正遭人施暴。
她怒吼一聲飛身撲過去,與那人纏鬥起來,最後也隻是險險將那人打傷逃逸。
看著雙眼暴睜死不瞑目的年夜熙時,她跪倒在地,仰天垂淚——天,他肯定會恨死自己了吧……
後來,采花無影被人亂劍砍死。
後來,梵惑變得更加放浪不羈。
後來,她落下病根,左膀不能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