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攻疆人沒有點火堆、帳篷也是深色,在黑夜中看不太真切,由此可見,他們現在並不是要準備行動,而是在掩人耳目,等待時機。
李振銅骨子裏有軍人的敏銳和警覺,他立即便想到,此次的行動,應該就是衝著這些攻疆人來的,他微微翹了翹嘴唇,眼睛裏迸出冰冷的光,很好,那今天晚上就要殺個痛快!
周東致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低聲說道:“不要衝動,別忘了臨行前將軍是怎麼說的。”
“讓我們按錦囊行事。”李振銅回答道,“可是,錦囊中寫的是什麼?”
“等待時間,幾隊一同行動,引開他們巡視小隊,留出空檔時間。”周東致看了他一眼,夜風從他們中間刮過,吹動簌簌的草尖。
李振銅咬了咬牙,點頭說道:“好,我明白了。”
沈亢是最後到的,她的位置是在隊伍的最前方,也就是帶兵主帥所在的地方,也是最難拿下的。
她讓愛因斯坦做了六塊“懷表”,雖然不如現代的精細,但也非常可以了,她用到這個的原因就是想和其它的五隊確定時間,今天晚上的行動不能用煙花之類,古人的時間無法準確的計算,這也是需要攻破的難題之一。
好在有之前找到的那塊奇特的石頭,用它來做了表針,效果還不錯,沈亢也不要求他們都看是懂,聽得明白,隻要他們記住,哪一個時刻一起行動就可以了。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二點半,還有二十分鍾,就是約定的時間。
這個時間段是人睡得最深最沉的時候,也是動手最容易成功的時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下麵越來越安靜,除了偶爾有巡視的士兵低沉的咳嗽一聲,再沒有什麼其它的人發出聲息,於是,那條從上遊流下來的河水彙聚成的一小片湖水流動的聲音也更加的清晰。
沈亢的目標,就是那一片水。
她靜靜的聆聽了一會兒,再低頭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分鍾!
攏著目光向下麵望去,黑暗之中隱約有一頂圓形的大帳,比其它的帳篷要大上幾圈,顯然就是主帥所在的帳篷了。
司徒燁已經告訴過她,此人身材高大魁梧,是與錚嚴烈一同進京的巴圖力的兄弟,漢泰達。
據司徒燁說,漢泰達和巴圖力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巴圖力的是正室所生,而漢泰達的生母最初是個擠羊奶的丫頭。
所以,雖然說兩個人是兄弟,但是身份上卻相差很多,而漢泰達此人天生神力,憑著自己的努力,硬是從最底層掙紮到了上層,後來得了錚嚴烈的賞識,成了他府兵的頭領,再後來錚嚴烈坐上了世子之位,他也便跟著水漲船高了。
沈亢沒有小看這個人,她心中明白得很,這種一步一步從底層爬上來的人,要麼性子就會非常的豁達,要麼就會非常的極端。
她不會相信,漢泰達是第一種人。
時間到!
沈亢把懷表放入懷中,從身後抽出軟藤編製的繩子,順著繩子爬了下去,山壁並不滑,隨處可以踩住,而且並不高,以這些士兵的身手,完全不成問題,甚至比平時訓練中的那些攀岩還要簡單一些。
每個小隊都專注做自己的事,這一次不是合作,隻需要同一時間一起行動便好,隻要把自己手中的事情做好,就原路返回。
這是錦囊中特別提到的。
保存實力,就算是有某一隊失利,也不能都搭進去,沈亢會自己帶人去救,這就是她做的最壞的打算。
六隊人,順著山壁而下,像是靈貓一般,輕盈的落地,快速的向著那些巡邏衛士走過去,巡邏衛隊除了主帥那裏的一百人以外,一共有五組,每組有五個小隊,每小隊有二十人,來回的巡視,以確保沒有不會出現空檔。
一百人對一百人,要的就是快、狠、準!
白頭山的士兵輕盈而目標明確,這是他們的優勢,攻疆巡邏隊沒有防範,處在明處這是他們的劣勢,但是如果白頭山的士兵不能快速的拿下這一百人,那麼時間一長被人發現,他們這一百就麵臨著極大的危險。
這是每個人心中都明白的事。
所以,每個人都全力以赴。
當他們找上目標,手中隻能用匕首或者短刀的時候,他們心中真正的開始慶幸,沈亢教給他們的搏擊之術,果然精妙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