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亢把李振銅打發走,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讓愛因斯坦把眾人集合到一起,一雙雙眼睛望著沈亢,目光閃亮。

沈亢看著他們,沉默未言,隻是她眉眼間的肅殺之氣卻讓這些士兵的呼吸不由得收緊,腰杆也更加挺拔。

“兒郎們!”沈亢聲音清朗,透出決然之氣來,“今天晚上,我們要加一個訓練課程,就是輕裝行二百七十裏,到達沙附山,拿那裏的一隊攻疆人練練手,你們……敢不敢!”

單刀直入,沒有過多的言語。沈亢沒有過多的渲染他們的情緒,最簡單的方式,有時候是最有效的。

那些士兵微微沉寂了片刻,隻覺得沈亢的話字字如星火,飛快的點燃了他們內心的鬥誌和熱血,他們目光灼灼的看著沈亢,朗聲說道:“敢!”

“很好……”沈亢微微笑了笑,她把幾個錦囊交給了愛因斯坦,繼續說道:“按照方才分好的小隊,隔一盞茶的功夫出發一隊,在營門口處會把這個錦囊交給你們,同時把目地的告訴你們,等到到了指定的地方,再打開錦囊來看,記住,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嚴格按照錦囊中的所寫的去執行。明白了嗎?”

“明白!”

“出發!”

六百人,編成了六個小隊,米開朗基羅是第一隊,周東致第二隊,周遠行帶第三隊,第四隊交給了許誌遠,第五隊由愛因斯坦帶領,沈亢帶著最後一隊壓陣,與她同行的還有司徒燁、維多利亞和江朗。

米開朗基羅這次回來的時候,又從沈府中帶回了三十人,留守在白頭山,不論如何,這裏不能唱空城計。

沈亢的那一隊走在最後,她看著地形圖,之前的五隻隊伍分別到了指定的地點之後,就會把那支精銳部分斬成五段,錚嚴烈之所以會選擇沙附山,除了距離上的關係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那裏地形巧妙,易守難攻。

隻是,那裏的地勢狹長,隊伍呈一字長蛇陣排開,隻要調開他們的關節處,他們就會像是被斷了關聯的車廂,失去了威力。

沈亢要做的也就是這個。

夜間行軍,除了速度還要保持安靜,前段時間白頭山士兵的訓練優勢完全體現了出來,他們的腿上去除了沙袋,速度飛快,腳步輕盈,像一隻隻在夜間草叢裏穿過的靈巧的獸。

這些年輕的士兵並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做什麼,心中既緊張又興奮,想著入伍這麼久以來都沒有做什麼正經事,自從沈亢來了之後,那些訓練慢慢也習慣了下來,整個人都有了脫胎換骨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好,他們忽然就覺得這一生還有其它的活著的方式。

李振銅在第二支隊伍裏,他想著自己的爺爺,那一次來瞧他,他第一次感覺到爺爺是在用一個軍人的目光審視他,讚賞他,這種目光從未有過。

李振銅激動的心跳都加快了,他和別人不一樣,他隱約的感覺到今天晚上的事情一定是大事,雖然之前沒有從沈亢那裏套出來,但是他注意到沈亢的神色和以往不同,還有那個穿著月白色錦袍的男人,看上去也非同尋常。

他暗自鼓勵自己,如果今天晚上的事情成了,回去之後一定要告訴爺爺,讓他知道,自己沒有丟李家的臉。

“全體注意,前方有情況,各自小心。”周東致在前麵低聲說道。

在他後麵的李振銅立即打了手勢,一個一個的傳達了下去,眾人伏在草叢裏,靜靜的聽著,黑夜之中一點聲音都可以傳出很遠。

李振銅摒住呼吸,抬眼望去,隻見蒼穹倒蓋,漆黑一片,天邊的星辰光芒微暗,似有一層薄薄的霧氣輕輕覆蓋。

鼻尖處是苦絨香的氣味,憑著這氣味和走出來的距離,他知道,現在已經沙附山的地界,他轉頭看了看周東致,周東致的目光沉冷,在夜色中一動不動,猶如一隻藏了利爪的猛獸靜靜的蜇伏。

他微微呼了一口氣,忽然,耳邊聽到有人的喝叫聲,雖然聽不清說的是什麼,但是那說話的腔調和語氣,讓他的頭發都跟著一炸。

攻疆人!

李振銅忍不住握緊了刀柄,在這些士兵當中,沒有人比他更恨攻疆人,他上次被人下藥陷害,就與攻疆人有關,要不是沈亢拚命相救,恐怕此時他李家早已經為人家案板上的肉了。

他的眼睛裏冒著火,緊緊的盯住,忽然見下麵有點點的星火,他這才明白,他們這一隊是處在一個小山包上,而下麵是駐紮在此地的攻疆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