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各懷心思的等待中,時間毫不停留的滑過,陽光投射出萬丈霞光,穿透了濃密的雲層,黑暗層層退去,萬物從黑暗的輪廓中剝離了出來,光明重新降臨。
班房裏早早的聚集了等候上朝的百官,沈亢騎馬而來,身邊跟著易過容的米開朗基羅和愛因斯坦。
米開朗基羅的眉中間“長”出了一顆黑色的痣,長得比一般的痣還要大上三圈,上麵還有兩根黑毛,讓人一看就想樂。
愛因斯坦的膚色也黑了些,古銅色的肌膚,微厚的嘴唇,並沒有什麼顯眼的地方,扔到人堆裏也不會引人注目。
沈亢一到,倒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或者說,她還沒來的時候,就被眾人議論上了,這種種的事跡早被傳得大街小巷人盡皆知,包括剛剛發生的攻疆使團中的人一個當街打傷了人之事,聽說也是由沈亢幫著料理的。
沈亢穿著一身正裝鎧甲,是容卿著人新做的武官朝服,不及容卿之前送她的那一身輕便,但也是威風凜凜。
金色的鎧甲在陽光下閃著沉冷的光,走起路來微微作響,眾人驚詫的發作,沈亢的姿態作派沈穩大氣,一切自如,就算是見到諸位大臣時也是一臉的淡然,無論是比她職位低的還是高的,都從容對待,不卑不亢。
孫丞相摸著胡子看著他,想著此人那日對抗錚嚴烈時的機智與銳利,不禁微微點了點頭,他正讚賞著瞧著沈亢,想著自己這一脈是沒有女兒了,回去好好的考慮一下近一支之中有沒有出色的女子,配給這個沈亢。
沈亢卻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看著他摸著胡子對著自己笑,不知道這老頭子心中想的是什麼,隻是瞧著這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對,她上前去,微微笑著,湊到孫丞相的耳邊,道:“見過孫丞相。”
孫丞相用手虛扶了一下,“罷了,罷了,以後都要一起為官,別講這些虛禮。”
他的客套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沈亢說道:“孫丞相,您今天帶零錢了嗎?”
孫丞相一愣,一時沒有明白,沈亢低聲提醒道:“您忘了?那天在京郊的小村裏……”
她這麼一說,孫丞相就想起來了,看著她哭笑不得。
冷肅在一邊聽了,清了清嗓子說道:“沈亢,你過來一下。”
沈亢走過去,冷肅指了指一旁的位子,“坐。”
兩人正準備聊幾句,有奉茶的小宮女垂頭走了進來,手中的托盤中放著兩杯茶,恭敬的在沈亢和冷肅的麵前放下。
冷肅隨手拿起麵前的那一杯,抿了一口說道:“這班房裏最大的一景兒就是每天早上起來眾位大人在這裏喝茶,夏季還好些,冬季裏茶氣升騰,熱氣嫋嫋,當真跟升了仙兒差不多。”
冷肅的一番話逗得其它的人都笑了起來,沈亢也不由自主的端起麵前的那一杯,掀開蓋子飲了一口,嚐了嚐,“味道不錯。”
小宮女此時正退到班房門外,她垂著頭,握著托盤的手指微微用了用力。
抄手長廊的另一端,一個人影一閃,她抬頭看到,腳步加緊,快步跟了上去。
那人在盡頭等她,低聲問道:“如何了?”
小宮女點了點頭,“成了。”
那人出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紫月,委屈你了,你放心,這是最後一次。”
他說罷,快步向著宮內走去,陽光迎麵照上他的臉。
圖輔。
時辰到,眾臣上早朝,容卿高坐在九龍寶座上,目光遙遙的看來,他看著低頭走進來的文武百官,在人群中搜索著沈亢的影子,直到看到她身穿朝服,邁步而來的英姿時,嘴唇微不可察的翹了翹。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山呼,容卿麵色沉靜的叫了起,眾人分立兩旁,按照規矩,沈亢站立在了武將的那一列中。
“眾卿……”容卿的聲音沉沉回響在朝堂中,“關於攻疆使團入京一事,想必你們已經聽說了。錚嚴烈已經被削去了世子之位,世子人選朕也會認真考慮。”
眾臣垂首聽著,雖然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但是今日聽容卿說到世子之位的人選依舊難免心中猜測種種,聽聞攻疆有位質子在京,而且是攻疆王的長子,會不會……
容卿的目光在沈亢的身上落了落,微笑道:“沈卿,府中可都收拾好了?”
沈亢被這句話噎了噎,這樣的事兒……也拿到朝堂上來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