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白天總是特別的長,夜晚來得很遲,天邊的絢麗晚霞層層疊疊,似夢如幻。
容卿站在上書房門前的台階上,腳下踩著白色玉石,遙望著天邊絢麗的雲霞,心中想著,不知道自己所在的這座皇宮比起冷可情所說的那座紫禁城究竟如何?
她就像是攏著一層迷霧,想看,卻又看不清楚,等到霧退去之後卻能夠給人無限的驚喜,再想進前一步,又被迷霧隔開。
容卿有些想不明白,但是,無論如何,她就是冷可情,冷可情是自己貴妃,這就夠了。至於……
他想起那枚黑色的水晶戒指,那枚黑色的水晶應該是來自攻疆,能夠擁有那種成色水晶的人,還能夠讓冷可情收下,除了司徒燁,還能有誰?
關於冷可情,容卿總是很懊惱的發現,不管自己承認與否,司徒燁都比他更了解一些,進宮之前司徒燁與她相處最多,教會了她許多東西……想到這些,再想想自己在冷可情入宮之後冷待她的那段時間,他的胸口就一陣一陣的發悶。
他微微閉了閉眼睛,明天“沈亢”就要上朝,從此,以沈亢之名攪動這朝堂風雲,站在他的身側他的陣營維護他的利益。
容卿心中有些痛楚,她本來可以過更好更安逸的日子,卻因為自己,步入這風譎雲詭的朝堂之中,甚至在還沒有入朝堂之時便要麵臨陰謀危險……
紛亂思緒中,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主子。”
容卿沒有回頭,天邊的太陽已經沉下去了一半,方才還美麗的雲霞已經被黑暗吞去了一半兒,黑暗的邊緣慢慢浮現了上來。
“去準備一下,今天晚上三更。”
“是。”
冷可情此時正在冷府中吃著晚飯,明天就要上朝,她想著今天晚上好好在家裏休息,等到上朝之前再去沈府,從那裏出發去上朝。
另外,睡覺之前還要研習一下關於上朝的規矩等等,一想到那些繁瑣的東西就覺得麻煩。
想著上了朝之後,沈亢出現的機率就大了起來,她看了看在一旁為自己布菜的維多利亞,覺得有必要和這丫頭好好談談了。
她吃過了飯,在院子裏散了散步,做了一些舒展運動,維多利亞在台階上含笑著看著,她看了看站在光影裏的維多利亞,招了招手。
維多利亞一臉笑意的走過去,冷可情問道:“想不想學?教教你啊。”
維多利亞臉上有些興奮,又有幾分羞怯,冷可情知道她想學又不太敢,便站在她的身側道:“看好了,按照這樣就對了。”
她一邊做著,維多利亞一邊學了起來,主仆二人既認真又開心,冷可情幾次想要開口,看著維多利亞紅潤的笑臉又咽了下去。
她想了想,收了招式,若無其事的說道:“維多利亞,你的老家還有人嗎?”
維多利亞一愣,微微搖了搖頭。
冷可情拿了帕子抹著汗水,“是這樣,我想給你脫了奴籍,你覺得怎麼樣?”
維多利亞聞言眼眶突然紅了紅,她定定的看著冷可情,目光閃動,似哀怨似期待。
冷可情一見她的眼神就覺得自己像是個惡人,她歎了一口氣,“好吧,我會跟皇上說,沈亢身邊怎麼也是需要一個人伺候的,小衛兵什麼的……”
維多利亞這才笑了笑,眼角的淚花卻落了下來。
冷可情心中泛起暖意,還有些許的酸澀,她看了看星空,不知……在那一個時空,是否也有人舍不得自己?
快要近三更,天色已經黑透,街上出現兩條黑影,一前一後在街旁的樹尖上跳躍,如同兩個黑暗的幽靈,快得讓人用眼睛都捕捉不到。
兩個黑衣人在驛館門前停了下來,手中握著短小的匕首,匕首用黑色塗了,看不到雪亮的刀鋒,卻透出幽幽的沉冷來。
而此時皇宮的宮中也一夜無眠,她靠著大引枕,目光注視著天邊的一顆星,那顆星最亮,最大,已經數不清多少次,她都會看著那顆星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
恐怕,今夜也要如此度過,不同的是,平時的心情是麻木的,今天晚上卻是微微興奮的。
明天一早,在朝堂之上,那個該死的沈亢就真的可以死了,她甚至已經開始設想,等到沈亢被推出午門之後,她一定要前去觀看沈亢被殺的過程。
其實她也說不清楚到底為什麼會如此的恨沈亢,她隻是覺得,在初次見到此人的時候就對他沒有什麼好感,特別是知道他間接的破壞了計劃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