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條黑影正在冷可情的院中,他正一臉不屑的向冷可情說著黑雲騎闖宮的情景。

“主子,您是沒有瞧見,當時那名黑雲騎就是這樣,”“黑影”米開朗基羅活靈活現的學著當時黑雲騎的動作,“亮出了黑雲騎的腰牌,真是……哼。”

冷可情飲了一口茶,眯著眼睛看著他學著,心中暗自好笑,米開朗基羅和愛因斯坦都是暗衛,平時都無法在眾人麵前現身,而黑雲騎雖然神秘,但是還是被人們所知曉,而且在很多必要的時候,適當的亮一亮身份,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暗衛卻永遠沒有這樣的機會,就算是偶爾出現在人前,也是需要遮住本來麵目的,這樣才能在更多的時候,發揮更大的作用。

冷可情想到這些,心中的好笑慢慢有些苦澀的味道,米開朗基羅和愛因斯坦的能力身手自然是在黑雲騎之上的,但是他們卻不能擁有榮耀、功勳,什麼都不能有。

隻能像是一個影子一樣的活著,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她放下茶盞,看著米開朗基羅,“黑雲騎緊急入京,想必是帶回來了重要的消息,據本宮所知,皇上是派了幾名黑雲騎跟著馬世強的。”

“正是,”米開朗基羅收了姿勢回答道:“屬下也是無意之中發現了黑雲騎,這才……忍不住好奇跟著他,屬下已經按照主子的吩咐,關注著秋府和寺廟之前的往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主子,秋家這一陣子倒是安靜,愛因斯坦這兩日發回的消息也是這樣說的。”

“暴風雨前的平靜而已,”冷可情往小水車裏添了幾塊冰,感覺更涼爽了些,“攻疆使團馬上就到,他們的到來,必定會讓這本來就不平靜的水,掀起更大的風波。”

“攻疆使團在寺廟借宿,這……”米開朗基羅沉吟著,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自然不會是什麼巧合,”冷可情微微冷笑,她的臉在薄薄的水霧後似綻放的玉芙蓉,“攻疆使團身份特殊,又是奉旨入京,就算是叫開城門也不算什麼,無論何時抵京,都會有人盛情接待。他們偏偏沒有進京,這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米開朗基羅不敢再妄自多言,慢慢垂下頭去,冷可情看了他一眼道:“告訴愛因斯坦,這些時日警惕些,另外,也要小心些,有些事情不必強求,也不必急於一時,一切當小心為上。”

“是。”

冷可情看著晶瑩的冰塊,眉梢微微一動,“關於鶯兒毒殺新婚丈夫一事,結果如何?”

“回主子的話,”米開朗基羅唇角微揚,“當初屬下從她娘家表哥那裏拿來的那隻金鐲子派上了用場,恒府的芳姨娘如今握著那鐲子,死咬著那就是淩姨娘收買鶯兒的證據,淩姨娘百口莫辯。”

“她自然不能說,那隻鐲子是她賞給她那個表哥,用來酬謝他陷害本宮的,兩者相較,自然是陷害本宮的罪名更大一些。”冷可情的笑容微冷,“那個男人呢?如何處置的?”

“他?”米開朗基羅語氣歡快,“屬下按照主子的吩咐,送他出了京,給了他一筆錢,不過……他一出京城的地界要是路上遇個土匪搶劫什麼的,那屬下可就管不了了。”

冷可情微垂了眸子,看著眼前慢慢散化的冰塊,聲音也似冰一樣的涼,“如此,最好。”

夜色深濃,夏季的熱氣越來越濃,天邊的星子閃亮如鑽,在墨染般的天空中璀璨,冷可情凝望著寺廟的方向,不知……攻疆世子會以什麼樣的麵貌出現在這帝都大城?

今夜得到攻疆世子在寺廟投宿消息的人,顯然不隻容卿和冷可情兩個人,如冷可情所說,這京都的局勢本就不平靜,暗湧翻滾,而如今這攻疆世子一來,更像是一道催化劑。

司徒燁深夜無眠,他看著桌子上的小水車,車邊是他從攻疆帶回來的一盆盆栽,那是他離開攻疆的時候就帶在身邊的,本來是想著送給母親的,不成想那次一別,半路遇到了伏擊,一路逃亡,直到今天,也沒有把這盆栽獻給母親。

母親嫻雅溫順,與世無爭,平時也就喜歡看看書,擺弄花草,可即便是如此,那些人也不願意放過她,自從自己記事以來,每每都是看到母親為了保護自己而一忍再忍,一讓再讓,一來是本性使然,二來恐怕還是因為稚子幼小,怕禍及自己吧?

司徒燁的眸光一寸一寸的冷下去,他的手指撫著那些碎冰,不知不覺間用力,冰化為水,在指尖冰涼的流下,一如那些人的血。